留侯不过是个宦官,就算曾是先帝倚重的亲信,也断当不得陛下的寄父。如果先帝晓得陛下这幅德行,只怕要从地底下气得爬出来!
说完,一手摘下发簪就要往胸口刺下,却被不知从哪处弹来的小石块打中手腕。簪子哐当落地,留侯的人立即就把她制住。
“闲着无事,就出宫逛逛,传闻侯爷来了乔府,朕也跟来瞧瞧。”少帝一样露笑,待留侯明显要靠近很多,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涓滴不像君臣,密切的姿势让很多人想到了暗里的那桩流言。
筹办出声的人语噎,这还让他们如何说?
留侯站立不语,等少帝渐渐走近了才笑道:“陛下如何来了?”
乔府的人看得怒从心起,少帝却在此时悠悠打了个呵欠,“整日都是这些把戏,朕看得无趣,没事了就走吧。”
他紧接道:“不知下官这二婶如何获咎了侯爷?毕竟是个妇道人家,礼数不周,还望侯爷不要计算,下官这就着人把她请到老夫人面前受训。”
如果不是有副好边幅撑着,几近要让人觉得这是那里来的恶鬼。
“老夫人比来一向抱恙,卧病在榻,来不了。”
有人低声道:“老夫人呢?”
的确荒唐!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乔府几个小辈已经涨红脸握紧了拳,恨不得冲上去和留侯打一场。。
李琰却不像那么他们悲观,陛下向来和留侯要好,连本身这个堂兄都不放在眼里,更不会帮乔家。
少帝先是随便望了圈四周,“乔府本日这么热烈。”
竟是少帝驾临。
禀告的少年瞪大了眼,仿佛还不成置信,没想到少帝会眼睁睁说出这类话。先不说留侯是个宦官如何怜香惜玉,就算是少帝本身,也断没有随便夺臣妻的资格,即便其夫君已经不在人间。
他余光看向二三房的两位祖父,眼神都被躲过,心中只能苦笑。也是,在他们看来毕竟是大房惹出的事,二三房不肯出头也不奇特。
再想说甚么,少帝已经连连摆手不耐烦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李琰沉了眼,正要开口,厅外俄然哗啦啦一片面圣声,主子跪了满地。
少帝比他这位堂哥尚小几岁,按理来讲恰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乍一看却让阿宓觉得有三十多。
年事约莫三十的蓝衣妇人在抽泣,她体格窈窕, 虽韶华不再, 粉面含泪的模样更显娇媚。留侯带来的人都看直了眼,心道怪不得侯爷一来就看中了这妇人,眼神真是暴虐。
几个乔府小辈面露忧色,心想这类环境,陛下总该向着他们才是。
短短的时候内,厅内哭声不止, 反而愈烈了。
乔省来不及禁止,他的一名堂弟就迫不及待地把事情交代了清楚,语愤怒忿,以为他都这么明说了,少帝绝对会为乔府做主。
但乔费心中明白,这底子不能怪二婶。留侯摆了然来谋事,不管明天刚好呈现在他面前的是谁,都会呈现这类局面。
并非骨瘦嶙峋的那种瘦,是一眼望去就能让人感觉此人身材不安康,颧骨略为凸起,凸起一双眼出奇得大,高高的个子又把这份身躯拉得纤长了些,眼下模糊有青玄色,不免让人感觉他是不是经常吃不饱饭睡不好觉。
“不急,夫人怎会获咎本侯,莫要冤枉了她,可要惹民气疼。”
…………
留侯视野慢悠悠巡查了妇人满身, 最后定格在她堕泪的面庞, 缓缓道:“本侯素知乔府家风松散, 但我朝并没有能人守寡的民风,大好韶华蹉跎于后院,也无人相伴,夫人岂不孤单?”
话出,留侯带来的人中已有几个细细笑了出来,又被乔府几个小辈瞪得收声。乔省面露难色,留侯说得这么直白,看来本日是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