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算是默许。
他像是变了一小我,从上了船,老是成心偶然的挑逗她,这是惯用的伎俩么?她倒有些闹不清楚了,在宫里的时候,面冷心冷的叫人惊骇,可这会子总动不动就不端庄起来。俄然想起他和郑贵妃之间的乾坤,莫不是这‘本领’就是在她那儿练就成的?
她赶紧摆摆手,拉着病娇就要走,一面又道:“不,不是,只是厂臣不必事无大小亲身来,我皮糙肉厚,病娇陪着我就行了,厂臣有首要事还是先忙闲事要紧,我在船上能处理吃喝拉撒就行了。”
前头派了人策应,带着卫辞和病娇往船埠口去,一起走到宝船边上。宝船公然是大,一昂首有两三层小楼那么高,船上放下木旋梯,卫辞往上爬,毕竟常在深闺中,梯度又大,爬得还是有些吃力。
“臣倒是跟公主挺投缘,莫不公主行行好,舍了这张皮给我罢!”
病娇摇了点头,“你问那些做甚么,怪吓人的!”
病娇顿时黑了脸,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愤懑的看着自家主子,她倒是怕督主,一见到人家就跟猫见了耗子似的。病娇气的扭过身子就出了船舱,主子固然不仁,可她这个做主子的不能不义,临走前朝着一旁的陆渊道:“督主,我家主子今儿还念叨你呢!说您长得玉树临风,倾国倾城,她见了都要倾倒的。”说完横看了一眼卫辞,就出了船舱。
“吓人的还在背面呢!那些个番子将人埋在土堆里,只暴露一个头来,在头顶上用刀划拉个口儿,往里注水银,人不定如何煎熬,直到受不住,全部身子重新顶的口儿里光溜溜的跳出来,最后只剩一张皮留在土里。”
卫辞顿时感觉小臂上有千斤重,端着不是,放下也不是,脑筋里俄然想起他和郑贵妃的传闻,仿佛感觉那里有些别扭。这厢想着,身上俄然一重,多了件大氅披风。
卫辞正喝着水,一口全喷了出来,气道:“说甚么屁话!那种人是能靠近的么?”
卫辞无法,人家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再推委就要恼人了。她内心纳罕,如何倒变了小我似的,真是奇特!
病娇听得心头发呕,骇道:“主子,你打哪儿来听得这些个恶心人的东西,真是恶心死人了!”
病娇一脸嫌弃的掸着身上的水渍,不觉得然,嗤道:“那如何了,我就感觉督仆人挺好的,你看看这屋里筹办的多划一,你如果能和他打好干系,我们今后在宫里横着走都没人敢拦!”
啐!
“出狼窝进虎穴的事理,厂臣在宦海上打滚了这么多年,晓得的必定比我多。”
陆渊讶然,见她不天然的不敢看他,抿嘴憋着笑,到底是黄花大闺女,面子薄,他用心呲哒她,“如何了,臣服侍得不好么?”
陆渊本是受命去建安采办,带上东厂底下的千户百户番子,不出两个月也能返来了。可现在带上了卫辞,一起上磕磕绊绊,免不了要担搁些光阴,至于归期,仿佛也不定了。
“主子,我今儿瞧着你和陆掌印的干系仿佛不普通。”病娇双肘抵在桌上,眯着眼问她。
他一笑,毕竟不是宫里长大的正儿八经的公主,没那么娇惯,可好歹也是镇国公的远亲女,如何毛头小子普通。
“看来公主在船上的日子比宫里头舒畅,大家都说宫里头好,繁华繁华享不尽,公主倒是看得开,一心想要出去,今后如果嫁到西南去,岂不顺心。”他踱到边上,用铜剔子挑了挑灯油,漫不经意说道。
她没由来的浑身害臊,脸颊垂垂红起来,支吾道:“厂臣就别调笑我了。”
“督主叮咛过了,说送公主到船埠自有人策应。这回解缆乘的是福船,吃水有丈来深,随行的人都在一条船上,不免人多嘴杂,公主上了船尽量就待在舱里,外头乱糟糟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东厂番子,免得冲撞了公主。”孙启寿驾着马车朝前赶,督主平时行事机灵,这回船上又多了个公主,那些东厂番子与寺人分歧,都是真逼真切的男人,天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