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荣枯。”
叶桑也不敢去看杜克，谨慎翼翼眨眼睛。
胡天似有所感，再跨一步。
此阵一动，胡天脚下石梯光彩流转。转眼光彩炸裂，六合失容。
接着归彦蹦起，一蹄子终究踹上了穆椿的脸报了大仇。它再向前跃去，直直撞向胡天。
杜克半晌开口：“将旁人灵魂钉在死去的躯壳上，这般豪放手笔，精密手腕，暴虐心肠……施法之人，定是荣枯，寰宇绝无第二个！”
胡天只觉身材失了均衡，要向后翻，不由向前扑棱，直把肢体扭成□□花。
“今儿如何这么和顺？”
胡天打了个寒噤，吞了吞口水，跨了一个大步，径直上了两阶石梯。
杜克四下望：“沈桉哪儿去了？”
他转头就是一步，谁知向后那一步也是向上。
他骂着时，身躯又上了两阶石梯。胡天站在九百九十九阶之上，只差那一步便能登得庙门前。
胡天一念尚存，情知要走，却不知那边归路。
九百九十三阶，胡天的左腿钝痛，其上寸海钉响起，知觉消逝。怒都怒不起来了。
面前呈现个没眉毛的傻缺，看着颇眼熟。
这最后一步，倒是如何都不跨出去。
“他若能走过这最后一阶，便不会成魔！”杜克死死握住穆椿的钓竿，枯瘦老迈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莫道我不知！藤墟说你必助他！”
胡天倒是被归彦一撞，撞出满眼六芒星来。猝然灵台腐败，五感六识都回归，寸海钉哑然寂灭，身魂归一。
胡天倒是浑然不觉，已然智昏，他见不得真景色，四野妄幻乱象明灭。
这便是天火鬼火都燎尽，万里荒漠，黄土连缀，大漠孤烟，浩渺苍远。
穆椿皱眉，抽出钓竿，一时杀气大起。
“大爷的，不就是上去吗。”胡天忽就笑起来。
“你若成仙，说不得回到异世，还可趁着令姐发明前，给她奉上一把葱炖鸡。”
便又是一击震天雷砸下，砸在了他左臂，剧痛以后便是寸海钉乱震，随后无知无觉，身材好似又少了一块。
千万声音顷刻涌入，哀哀吟诵，勉强辩白只闻“秋金”二字。少时，那窸窸窣窣的私语堆积，越来越响，突然天涯龙吟。
此时石阶前，归彦正在蹦达，一时左前蹄右后蹄翘起，一时右前蹄左后蹄翘起，一时又是四蹄齐跺跳起来。还冲石阶下“嗷嗷嗷”小声叫喊。
“放屁！那截老不死树藤的邪！”穆椿大吼，“老娘偏不信！”
胡天翻起嘴唇对鼻孔吹气：“走着！”
“那胡师弟轻松走了这十门路子，岂不是说他体内五行俱全？”叶桑大惊，“五行俱全那该是五阶化神境地了。啊呀！我该叫胡师兄才对！”
胡天大骇，赶快又上了一阶石梯。
胡天闻言痛骂：“滚你祖宗，骗子！枉老子把你当良师良朋，等我出去找个臭水沟，给你念上三天三夜驱魔咒。再去阿谁鬼扯的塔里！荣枯那厮如果还没死，我要把他大卸八块塞进塔底下，学猴哥撒泡尿给他淹了。”
杜克拦下她来路：“你待如何！”
胡天见此心生讨厌，再跨一步。
又是一步，上了九百八十九阶。
叶桑看了看她师父，杜克狠瞪了她一眼。叶桑缩了脖子。
山道上的胡天从九百九十一阶起，每登一阶石梯，躯壳一处便稀有个光点亮起来。待他上了九百九十七阶时，满身除了胸口一点，竟密密麻麻都是光点。
杜克急道：“缘何如此！方才清楚是成绩道心，缘何此时就入妄！如此下去恐生大变故！”
穆椿紧随厥后，钓竿直取胡天眉心。
四周景色荡尽，火线九阶石梯以后，归彦正趴在叶桑脑袋上看他。
“七魄三魂明善灭恶，照望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