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不是神秀,神秀早已死去数千年,而那血肉班驳的白骨当中或许是一尊魔,又能够是一尊佛,又或是别的甚么。
而身后,那神秀尸身不晓得产生了甚么惊变,一阵阵惨烈的哭嚎不断传来,此中更有梵音闪现,好似佛与魔交叉,竟是将远处的苍穹都染黑了。
萧晨世人失容的看着,不过一会的工夫,那丰神如玉的神秀和尚竟然变得如同冥土爬出的恶鬼一样。
暮东流亦是瞥见了,他身形一动便已阔别君王船,朝那碧波汪洋而去,只因那身后紧随之物已是显出身形,恰是神秀。
暮东流远去,佛偈声远去,神秀远去,漫入夜气亦是远去,只剩萧晨一行人胆颤心惊的看着。
“它要来了。”
那无头和尚却不说话,口中只是自顾的念着佛偈,然后走到哪头颅的面前,悄悄地看着,然后将其捧起,放在了脖颈之上,立时血肉衍生,二者已合二为一。
“恶鬼?”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不时勤打扫,勿使惹灰尘。”
顿时他们本来还没放下去的心刹时又提了起来,突突的直跳,就仿佛将近跳出嗓子眼了,因为远处天空一团遮天蔽日的黑气正在伸展而来,便是忌讳之海都被染的浑浊不堪。
那忌讳之海中的古怪力量无处不在,即便他身负空间之道也不得不持续施为,常日里一步之遥虽说不上千山万海,但万里之地还是能够的,但现在却被压抑了太多。
萧晨欣喜道。
冲突的连络体,生与死相融,佛与魔相合,非善非恶。
远方不时传来一声声降落的哭泣,就仿佛神魔的哭诉,透过暗淡的天光,暮东流身形一转,便直朝那声音的泉源而去。
“呜呜……”
虽远,但他们看得见,两尊不世身影肃立在绝顶的碧波之上。
最后。
另一人,黑发飘零,冷眸绽着灿烂之光如同海面之上的两颗太阳,一股浩大的刀意,带着至绝至凶的可骇气味刹时卷起惊涛骇浪,冲天而起,只欲斩落斩落星斗,如异化作本色,耸峙在六合间的不世凶刀。
不过顷刻,不过一瞬,只见那神秀周身冥雾翻滚之余竟然凝成了一庞大卍字佛印,乌黑如墨,已是划破海面,朝暮东流逼去。
而最火线君王船上本来警戒以待的两人两兽,现在更是心生忐忑,自从那神秀的无头尸身走向那片海疆他们便一向死死的看着君王船火线,而现在还传来这般让人惊悚的嚎叫,厉鬼都不能描述万一,凄厉怨毒的让人头皮发麻。
他不再逗留,身形刹时没入虚空,已筹办先度过这忌讳之海再说,要不然修为被压抑恐怕十成只能阐扬五成,现在小花露着一个小脑袋,见垂垂阔别那和尚这秀士道化的松了一口气。
“要出去了。”
但是,他们先听到的,倒是一道有些奇特的声音,而背面皮发麻的看着已经立在君王船旁的身影。
不世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暮东流眉头大皱,死去已久,肉身两分,不但千年不腐,并且还各生出了本身的认识,当真诡异。
“恨天意存亡两难。”
只见暮东流一动,那神秀和尚亦动了,他口中还是念着那句佛偈,好似挥不去,忘不了的执念,他踏波而行,每步之下便见脚下生出一朵纯洁白莲托着他,豁然,他低垂的眼目一抬,其内,竟然被黑气添补,乌黑如墨,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作本色滴落,如同冥君的瞳,带着让人彻骨的寒意。
可恰好,在那冥雾覆盖之下,那神秀却有着一股纯洁之意。
中间燕倾城更是被这句话惊得花容失容,能横渡忌讳之海的存在,莫非又是和那神秀和尚普通的存在?
“人?”萧晨见那人自虚空中走出,面庞已是清楚,不由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