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纵马冲到前面,拦住了锦衣卫的来路,马蹄掀起的灰尘,落在了好几个锦衣卫的脸上,嘴里。的确岂有此理,敢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作死不成?
唐毅点头,正巧路边有一处地盘庙,他走了出来,随后两个锦衣卫把张经从囚车上带下来,也进了小庙。
唐毅一声嘲笑,“钦差有甚么了不起的,不巧,小爷也是钦差!”
哪管做锦衣卫做得心如铁石。目睹此情此景,还是是伤感怜惜。只是他们锦衣卫底子就是天子的一条恶犬,让他们咬谁就必须咬谁。即便是诬告忠良,也不能皱眉。
唐毅越想越怕,哪怕只是为了本身,也决然不能答应这类可骇的事情产生!
十几个家伙握着绣春刀就冲了上来,吼怒道:“小子。你是甚么人,敢冲撞锦衣卫?”
唐毅和徐渭从书房走出来,刚过二门,壮硕的七太保周朔站在了他们面前。
徐瘦子完整怒了,他须发皆乍,眼圈充血,指着天空破口痛骂:“欺天了,真是欺天了!前人说卸磨杀驴。现在磨还在,驴就宰了。拿下张部堂事小,可东南的百姓如何办?好不轻易窜改的大局又该如何?满朝文武都成了倭寇翅膀不成?”
张经的老眼闪过一丝非常,瞳孔收缩,忙说道:“行之,快给我笔墨!”
此话一出,方武的神采也变了,他能不怕吗,张经手握着十几万雄师,特别是那些桀骜不驯的狼兵士,一旦触怒了他们,结果不堪假想。
难怪说锦衣卫要如此快速缉捕张经,还急仓促押送进京,奇妙就在于此。
徐渭大声地叱问,浑身气得不断颤抖。唐毅默静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发,但是他的气愤比徐渭更加激烈,自从嘉靖即位以来,小人放肆,君子被害,几近成了家常便饭,从大礼议开端,到曾铣和夏言被杀,到朱纨惨死,再到越中四谏,乃至明天的东南总督张经,在大明朝想要有个是非对错,如何这么难!
张经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摇点头:“王江汀一战,诛杀倭寇数千,又摧毁拓林堡和川沙堡,倭寇丧失惨痛。老夫一去,倭寇必将死灰复燃,重新猖獗。但是有此战之威,东南的军民百姓不会再怕倭寇,只要后继者能妥当措置,稳住大局,东南抗倭终有胜利一天。老夫小我存亡不值一提。不过我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行之如果故意,比及倭寇安定,奸党授首,到老夫的坟前,把动静烧给我,老夫也就心对劲足了。”
本来张经的罪恶只是庸碌无能,最多赶回家就算了,但是王江汀一战,性子突然窜改。在严党的运作之下,变成了张经传闻弹劾以后,才出战的,这叫甚么,往小了说,是欺君之罪,往大了说,是养寇自重,图谋不轨。
一众锦衣卫仓猝变了脸,陪笑着请罪。
才两三天的时候,张经笔挺的腰板曲折下来,鬓角的狼藉,根根白发格外刺目,眼睛变得浑浊,脸颊尽是老年斑,总督的威风全然没有,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朽普通。
“好小子。胆量够大的,连天子亲军,奉旨办案的钦差都不放在眼里,把他拿下!”百户号令着,其他的小旗力士就往上冲。
“为何?”唐毅惊问道。
“垂白叟,晚生有错。”
“啊,周兄?”他们一愣,周朔挤出一丝苦笑,将一块铜牌塞到了唐毅手里。
见到唐毅,老头错愕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行之,老夫还能见你一面,也算是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