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徐牧之尚是京中驰名的恶劣世子,听寿阳长公主这般说,便侃侃而谈:“舅母此言差矣。殊不知花开百样,人各分歧。若人间闺秀都谨守闺训、恪尽礼数,那岂不都成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了?有道是天然去雕饰,倒不如听任自流,灵动而不拘礼才好。”

她忽地忆起了一段旧事。

六七年前,她八|九岁的时候,家里宴客吃酒,来了很多亲戚。席间,一名父执父说了件趣事,她嘴里咬着糕点,被逗得前仰后合。母亲便怒斥她:“昱卿,你是大师闺秀,食不该言,笑不露齿。”

徐牧之心不在焉地听着怒斥,下认识地朝谢昱卿那儿望了一眼。谢昱卿埋着头一声未吭。

宋如锦懵懵懂懂地听着,模糊明白了一些。

刘氏蹙了下眉头,涓滴不掩讨厌神采,“给她几分色彩,她倒开起染缸来了。”

谢昱卿正和安阳伯次女下棋,昂首望了他们一眼,淡淡问道:“你们看了谁的画作?竟这般畅怀。”

虽说在场都是亲戚,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斥责,谢昱卿还是有些尴尬的。她垂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她家中贫寒,从小都是刻苦的,好不轻易进了侯府,见了这泼天的繁华,早就被迷了眼,那里还能忍得住?”

待宋如锦走远了,周嬷嬷才道:“夫人这么教二女人,也不知二女人能不能记在心上。”

宋如锦似懂非懂地点头。

“如何了?”刘氏问道。

谢昱卿心知华平县主没说实话,但也没再诘问。只是她手中的棋子举了好久才落下。

次日一早,刘氏告诉了大厨房,每日给府中几位姨娘送一例绿豆汤。动静传到了梨香苑,陈姨娘细心问了个中原因,气得吃不下饭。既恼刘氏随便措置她的嫁奁,又暗恨越姨娘多事。

“那就不必给她了,就抵了她每日进一碗绿豆汤的耗用。”

刘氏看着宋如锦纠结的模样,慈爱一笑,“锦姐儿,你别看这只是一碗小小的绿豆汤,我若允了,便是给她脸面。她得了脸就敢上房揭瓦,本日要绿豆汤,明日要荷花糕,后日就要莲叶羹,届时我该如何是好?”

“张秀景的《春暖图》。”华平县主信口扯谈,“花鸟虫鱼皆栩栩如生,意趣实足。”

刘氏揉了揉宋如锦的面庞,“我为妻,她为妾,我做事,不必问她答不承诺。”

宋如锦想都没想,便答:“情愿,当然情愿。”

宋如锦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刘氏正在等晚膳。宋如锦便密切地依偎在她身边,谈起本日的所见所闻。当然,偷溜去英国公府那一段是不敢说的。

晚风轻拂,水晶珠帘微微闲逛,主仆二人闲话聊着,天气渐昏。

徐牧之内心便有些遗憾。他美意美意替她说话,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如锦吃惊:“如许也行?陈姨娘会承诺吗?”

他们也晓得分寸,没有在外逗留多久。直到回了王府,三人常常对上眼神,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发笑。

刘氏搂着宋如锦,垂怜地拍了拍她的背,忽地起了心机,问她:“倘若让你一辈子和徐世子一起顽,你可情愿?”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一碗绿豆汤都巴巴地找夫人讨,带累我的嫁奁都守不住。她倒好,身无分文来的侯府,多用一碗绿豆汤都是赚的。我的嫁奁,那但是要留给墨姐儿的!嗬,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叫甚么事儿!”

“给,当然要给。但我也不能让她拿得太痛快。”刘氏道,“既然公中的银子不敷,那我就要拿她的梯己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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