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想了想,道:“周嬷嬷,昨日侯爷不是赏了她一对扭珠华胜吗?”
母亲是本朝的寿阳长公主, 向来是以皇族的礼节端方教诲她的。
“陈姨娘有嫁奁铺子,我便从她的铺子里抽银两。至于你二婶婶……那是她的房中事,与我不相干。”
但他没有想到,在今后无数个日子里,在寿阳长公主以皇室礼节教养女儿的时候,在几个大人笑言“亲上加亲”的时候,谢昱卿都会不自发地想起这一幕,想起这个在她万分宽裕之时,为她挺身而出的小小少年。
宋如锦被完整绕胡涂了,“那娘说,绿豆汤到底该不该给?”
这时,周嬷嬷卷了金丝藤红漆竹帘出去,面色游移。
次日一早,刘氏告诉了大厨房,每日给府中几位姨娘送一例绿豆汤。动静传到了梨香苑,陈姨娘细心问了个中原因,气得吃不下饭。既恼刘氏随便措置她的嫁奁,又暗恨越姨娘多事。
刘氏便挥挥手,“你归去吧,好好想想娘说的话。”
“是有这回事儿。那华胜还在库里,没拿去给她呢。”周嬷嬷道。
刘氏笑了起来,“确切不是甚么奇怪东西,一日也就一文钱的嚼用。但你可知,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积少成多,也是极大的一笔开消。再说给了越姨娘,就不能不给陈姨娘,给了我们大房,就不能不给二房。公中的银子就这么多,都用在这类处所,去哪儿腾出银子给你做标致衣裳?”
“那……还是给她吧。”
“记不住也得教,锦姐儿终归要嫁到别人家里当主母的。甚么都不懂,如何和妯娌妾室打交道啊……也怪我,打小便宠着她,到现在只知吃睡玩乐不谙世事……”刘氏越说越忧愁。
说罢,又把玉簪往前递了递。
宋如锦想起刘氏方才的话,不由问道:“那陈姨娘和二婶婶她们呢?”
角门半掩着,是特地为宋如锦留的门。她正筹算出来,便听徐牧之道:“mm等等。”
“那就不必给她了,就抵了她每日进一碗绿豆汤的耗用。”
刘氏看着宋如锦纠结的模样,慈爱一笑,“锦姐儿,你别看这只是一碗小小的绿豆汤,我若允了,便是给她脸面。她得了脸就敢上房揭瓦,本日要绿豆汤,明日要荷花糕,后日就要莲叶羹,届时我该如何是好?”
“夫人,依老妇看……”
刘氏轻哼了一声,“本来看她能比及哥儿生下来,直到六个多月才来盛京,还当她是个能忍的,没想到,也不过是这类货品。”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一碗绿豆汤都巴巴地找夫人讨,带累我的嫁奁都守不住。她倒好,身无分文来的侯府,多用一碗绿豆汤都是赚的。我的嫁奁,那但是要留给墨姐儿的!嗬,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叫甚么事儿!”
“那陈姨娘不会活力吗?”
“我不嫌弃。情意最最可贵。”宋如锦接过了芙蓉玉簪,“感去世兄了。”
但很快他就被靖西王妃骂了一顿, “舅母是长辈,甚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下次你再这般不知礼数,我就不带你出门做客了。”
“越姨娘说近几日暑气重,想每天歇午掉队一碗绿豆汤。”
徐牧之便立在一旁, 悄悄地看着她,唇角微微翘起,眉眼弯弯。
宋如锦便倚着门回顾看他。
谢昱卿这才发明本身走神好久了,规矩地说了声“对不住”,目光扫过棋盘,谨慎而文雅地落下一子。
宋如锦细心看了两眼,这支玉簪上公然雕了一枚小小的芙蓉花。
徐牧之内心便有些遗憾。他美意美意替她说话,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本身感觉徐牧之是个不错的半子人选,也要再问问女儿的意义。
“那也不可。我们偌大的侯府,钟鸣鼎食,世代簪缨,府中的姨娘要一份绿豆汤都供不起,不但你爹爹晓得了要怨我,便是传到外头,也是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