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举止端的是客气,可小童满脸懵懂,好似不太清楚这言语意义,只是有旁人教诲,照本宣科背出来罢了。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稍稍昂首,店小二赔着笑容慢语道“本店的‘女儿红’皆窖藏三十年以上,光彩泛黄,气味醺人,入口极香。”
“遵循商定,半年后,我来提人。”清宁老贼的话就差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双眼不天然地下垂,底子不敢直视堂上的二位太上长老。
百年以后,不还是黄粱一梦,身故灯灭,沦做乱岗白骨。
清宁老贼暗自暗笑,眼角有阴鸷光芒闪过。
神仙一怒,道法自出,山岳变色,伏尸千里。
空空荡荡的酒坊中,唯剩横七竖八的桌几上杯盘狼籍。
“醒了?”
繁华繁华如何?才子美眷又如何?
老槐头端坐于正堂之上,单手托着倾斜的脑袋,好似个泥胎菩萨。
丁小磊被引着上了五楼,随心点了些酒菜后,凭栏而坐,望着万里浩淼汪洋,不由心生感慨。
本日,他的目标已然达到,借着老槐头金丹贺宴的机遇,威胁利诱,使得丁小磊应允下来,也算是去了心中一结。
“该不是客长喝不惯这酒,要不小人给您换坛‘竹叶青’来?”
少年这番行动,引得十数位门客纷繁侧目,目中很有鄙夷。
玉槐真人点头,目送少年行出门外。
多数修士,自幼入得庙门,为寻求无上仙法,不肯与女修结成道侣。对他们而言,首席高徒,常常是倾泻全数心血培养的,不亚于亲生后代。
“这位神仙,怕是旅途劳累,何不来小店稍作憩息?”
可,在众目睽睽下,当着统统真人、弟子的面,作下的承诺,毫不成能变动。
清宁老贼打着哈哈,随口奖饰了几句丁小磊有担负、能成大事之类的毫无营养的话语后,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埋头喝酒。
少年打着饱嗝,歪歪扭扭的,好似下个半晌便会扑身倒地。
丁小磊刚要开口,却触怒了身边一名蓝衫女修。
可惜,这玄阳宗地处外洋,乃是修仙之地,这极尽豪华却不见半点灵气的酒楼实在是个下劣等的去处,来此处落脚的,多为出海寻仙问道的凡人、发卖食材器皿的商贾以及些身份职位的表里门杂役。
可清宁老贼已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少年起家,掸了掸衣衫,未曾有半点宿醉的模样。
玉槐真人冷哼了声,并不言语,只是冷冷地死盯着清宁老贼。
本来那落魄的、数十年未有精进的老槐头那大师兄的余威已足以震慑住这清宁老贼,现现在,老槐头不但冲破至金丹境,更是新晋太上七长老,修为暴涨、声望大盛。
老槐头将话道破,清宁老贼脸上难堪之色即闪而过。
酒水被喷的满桌皆是。
金丹境真人收徒,绝非小事,哪怕不是首席高徒,只是平常内门弟子,只怕这动静传出,归元峰高低都会为之撼动,意欲拜入其门下的杂役、弟子必是趋之若鹜,多如过江之鲫。
“不知客长对小店饭菜有何不满,固然提出,小人这就去重新置换。”
这酒楼顶层,乃是最好的位置,偌大的屋内,坐着不过寥寥十余位门客。此中半数蓝衫杂役,半数绫罗凡人。
道法无常,人间如泥,若要与六合比肩、日月同寿,唯有这修仙一途。
“小辈岂敢妄言师叔心存偏袒呢。”在老槐头的喝问下,清宁真人不免有些心虚,嘲笑着抵赖道。
清宁老贼在对鬼莲佛蕊的垂涎贪婪之下,才好不轻易鼓起的冲犯之意,在老槐头凌厉如刃的目光直视下,不由顿觉心虚。
闻讯而来的店小二满脸惶恐,额头沁满汗液。
不一会,酒菜皆至,丁小磊望着满目烟云,举起纯金杯盏小酌半口。
“这是甚么鬼东西?”丁小磊下认识地便微怒到“入口如酸醋,难喝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