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外的干冷氛围中步入室内,正嘉天子把衣袖微微一扬,走到正火线的紫檀雕云纹藤心椅上落座。
丽嫔胸口起伏,再也没法保持先前崇高的仪态,放声呵叱道:“你、你好大的胆量,仗着陶真人给你撑腰,敢对本宫如此不敬!”
他就算内心想见和玉,却绝对不成能再传第二次,更加不会亲身再去见她。
地上那服侍嬷嬷见人都走了,忙上前祈求丽嫔道:“娘娘要救救奴婢,那道长说要把这里的事跟皇上禀明,到时候奴婢就没命了。”
郝宜笑道:“是,大抵是道长传闻了皇上比来为头疾所困,何况之前皇上见她不成,以是一得分/身,便立即来求见了。”
一句话,洁净利落地把满屋子里的人的嘴都堵住了,鸦雀无声。
丽嫔给她吵嘴清楚的眼眸看的心中发寒:“你盯着本宫干甚么?”
丽嫔看了一眼在场世人,太医们跟服侍公主的宫人们纷繁施礼。
丽嫔笑道:“这当然不是,道长是跟从陶真人法驾的,宫里谁不给三分颜面。”
恰是天寒地冻的时候,精舍内却暖和如春,上好的银炭在白铜炉里无声地燃烧着,热力一寸寸伸展开来,门口两侧的黄花梨花架里的建兰沐浴着暖意,开的非常伸展,兰叶薇蕤,翠绿欲滴。
而天子固然自命是修道之人,但毕竟是九五至尊,又是那样自矜贵傲的脾气。
正嘉对“和玉”的兴趣非同普通,不过,第一次请她的时候她正炼保命丹,没法分/身。
第二次,却偏才一见面便晕厥了畴昔,而后又各种繁忙,更加不想主动去见正嘉。
这省身精舍本来只是在甘泉宫后的一座平常殿阁,本来并不大,只要五间正殿,新在厥后又接了三间阁房,显得进退不足起来,这是前年正嘉天子命改建了的,并亲身落款为“省身”,取“一日三省吾身”的意义,也有省身修道之意。
正嘉脸上的恼色早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掩不住的笑意。他的目光闪动,盯着郝宜看了会儿,笑道:“你这该死的主子,不消瞒着朕,必定是你在底下拆台是不是,不然她如何会晓得朕头疼呢。”
薛翃上前,仍不跪地,只顿首低头道:“贫道拜见妙元真君陛下。”
郝宜领了两个小寺人入内,跪地举了龙洗服侍他洗手,却换另一盆净面。正嘉把擦了脸的帕子往郝宜身上一扔,这才往圈椅里一靠,长长地叹了口气。
郝宜见状推开几步,走到那紫檀木的剔红龙纹小香几中间,翻开龙泉窑青釉刻花绳耳三足炉,看里头的百合香燃的如何,无妨正嘉说道:“这香闻着甜的腻歪,不要这个了。”
郝宜把心一横道:“是……是和玉道长、来求见主子,只不知主子肯不肯宣她进见。”
这会儿丽嫔已经在五六个宫女嬷嬷的簇拥下走了出去, 她生得人如其名, 素净娇美, 且又盛装华服, 看来气势不凡,比先前当美人的时候出息多了。
她本不舍得分开宝鸾公主,也很想再进内殿探视,但是丽嫔等人在侧虎视眈眈。
抬眸看时,映入视线的,先是一副极大的紫檀透雕镶嵌着烟雨问道图的屏风,屏风两侧靠墙各有一个透雕西番莲纹的梯形桌,上面安设着点宣石的松树盆景,枝干虬转,姿势高雅,寄意着万年长青。
薛翃淡瞥他道:“批示使另有别的事吗?”
身形娇弱,装束脱俗。恰好是那样的丽容雪肤,端倪如画。人间最惹人顾恤的轻柔娇软,衬着石狮子的刚硬威猛,是一种令民气悸的场景。
只要薛翃伶仃立在原地,鹤立鸡群。
郝宜把心一横道:“是……是和玉道长、来求见主子,只不知主子肯不肯宣她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