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浓眉一蹙,头也不抬道:“郝宜,把那守宫丸拿两颗,黄精丹参酒一盅,白玉地芝膏都取来。”
“连你都晓得的事儿,康妃怎会不知?”郝宜想了想,又哼道:“我瞧啊, 也许她恰是因为清楚这个, 才脱手的呢。”
正嘉又道:“不过朕想起来,当初康妃才入宫,也是温婉贤德的,近年来脾气有些刁蛮,想来是朕太娇纵了她,要不孔贤人如何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近之不逊,远之则怨。今儿给她一个经验,也是为了她好,太师你说呢?”
薛翃才道:“多谢万岁。”终究渐渐地用黄精酒将丸药送服了。
正嘉似笑非笑:“说来你受伤也是朕不察之故,别动。”
正嘉如梦初醒。
薛翃暗中咽了口唾沫,几近就忍不住扣问,但这儿是甚么处所?郝宜固然并无坏心,却极忠心于正嘉,难保他们之间的话,转头他不会尽数禀告天子。
薛翃本只是累倦,等郝宜退后,便伏在檀木茶几上小憩,心中却想着本日各种。
直到天子的手指沿着脸颊往下,渐渐地落在了薛翃的嘴角。
薛翃道:“我本来只想好好地给宝鸾公主把病医好,没想到会引出这些波折,这却非我所愿。”
夏太师不为所动:“娘娘既然入了宫就是皇家的人,又那里来的‘家里人’一说。”
天子却已经瞥见了,不动声色道:“门口是田丰吗?”
郝宜道:“天然是嫌弃那些宫内、不如养心殿洁净,别的……”
正嘉却反而一笑:“太师不必在乎,朕莫非会是非不分吗,康妃的事,跟你没有半点干系。”
小寺人这才蹑手蹑脚地分开精舍,重新回到养心殿,还未进门,就听到里头颜首辅说道:“太师,你不去雪台宫看看康妃娘娘吗?”
薛翃心头一动:“万岁如何不去妃嫔宫里?”
正外间有亲信小寺人来悄悄地问:“郝公公, 外间首辅大人他们问,皇上今儿还召不召见他们?”
夏太师皱眉:“这是从何提及?”
天子像是忘了本身在做甚么,手指在那曼妙的唇角悄悄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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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养心殿门口探出一个头来,大抵是见景象不对,便又极快地缩了归去。
对上天子通俗的眼神,薛翃心头有着微微的冷意,但同时又有一股滚滚的暖流自腹部涌了上来,她晓得那是黄精丹参酒的能力。
这些东西都是防风、消肿、化瘀、镇痛之物,大内所制的,天然非同凡响。
夏太师先前传闻康妃犯讳,神采很不好,现在便沉着脸道:“没有皇上的答应,又怎敢私行前去。”
薛翃笑道:“这是为甚么?”
郝宜想到在雪台宫里那一幕,揣动手哼道:“谁晓得, 本来是要召见的, 好好的惹出这类事, 他们会猜, 就让他们猜皇上这会儿表情如何样、想不想见他们吧。”
正嘉道:“太师又有何罪?”
郝宜张了张嘴,又噤口:“是啊,唉,幸而主子真龙出世,只可惜了端……咳,我在胡说甚么,道长要不要吃些甚么东西?我叮咛他们做去,包管一点儿荤腥都没有。”
薛翃也不问,只道:“不过我想起来,本日在康妃娘娘面前另有一名公主,听着是宝鸾公主的姐姐,可奇特的是,她竟然把宝鸾公主跟她的梯己话都奉告了康妃。让我很想不通。”
郝宜急得忍不住说道:“和玉道长,这是主子御用的,还是第一次赏人呢。”
省身精舍内,龙泉窑的青釉绳耳三足炉里,燃着暖战役淡的苏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