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斋内灯火透明。
她抬了脸,抿着唇,很久才开了口:“主子,究竟想说甚么?”
王昉也未曾管她,面上带着笑,持续说了下去:“自打你那继母进了门,你的日子便更加不好过了,常日所得的月银都给了那一家子。他们后代成群过得敦睦,而你却孤身一人无所依托。”
一个身披暗红色大氅,面貌掩在那广大的兜帽中,看不逼真是多么模样。她隐在假山之处,大半身子都掩于暗中当中,看着面前人,声音有些冷酷,还透着几分不耐烦:“你说有事找我?”
那里能想到,目前竟能如此受人高看?就连四蜜斯身边最得力的大丫环,都亲身给她倒茶了...
站于她劈面的,倒是一个外罩玄色披风的女子。
珍珠不躲不避受了这一巴掌,她垂下了眼,朝着王昉那处重重磕了个头:“如如有下辈子,奴必然为主子做牛做马。”
可唯独这位杜姨娘...
“呸,你也配...”
她袖下的手微微蜷了几分,她想过此事是她那位二叔所为,是纪氏所为,就连王冀...她也曾猜想过。
近西苑的一堆假山之处,却有两人相对而站。
灯火下的珍珠,还是是先前伏跪的行动,谦虚的姿势,恭敬的弯下一段脖颈,一丝未曾变动。
“你恨他们——”
灯火下的她,面庞白净、杏眼低垂,正不动声色看着面前这个外罩玄色披风,垂首跪于屋中,瞧不清是何神态的珍珠。很久,她方看向屋中坐着的一个穿戴墨青色棉袄,看起来有些高大的妇人,面上淡淡露了几分笑:“你是马嬷嬷吧,这大早晨的,辛苦你了...虎魄,给嬷嬷上碗热茶。”
杜姨娘...
她说到这,把话稍稍停了下,内心还是有些遗憾...
王昉眉心一皱,她对这位二叔的姨娘,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都没有甚么特别大的印象。只模糊记得暮年听纪嬷嬷说过,自打她那位二哥没了,这位杜姨娘就一向郁郁寡欢,直到十二年宿世下了王佩,交给了纪氏,便更是偏居一隅,常日很少面见外人。
虎魄打帘出去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她这一句...她面色一变,上前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跟着低声喝骂道:“为了你一己私欲,你就结合外人暗害主子?主子这些年待你的好,你就忘得一干二净...珍珠,你的知己呢?”
“是。”
她稍稍抬了几分脸,在这清冷月色中暴露一张清平的面庞,恰是珍珠。
王昉悄悄笑了下,她把茶盏放于案上,伸手撑着下颌好整以暇的看着珍珠:“你家中景象,我已明白...你那父亲是个不成事的,不但喜好打赌,还喜好打人,你母亲便是被他打死的吧?”
“思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