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王昉却还是听到了。
她们活力兴旺，恰是最好的年纪...
现在新帝尚未大选，后宫并无多少人，来往之处也多是宫侍、寺人，见到她们便恭恭敬敬见上一礼。
殿中放着好几盆炭火，烧得全部屋子都热乎乎的。王昉对这金碧光辉的宫殿未置一眼，任由宫侍替她解下了身上的大氅，便跟着程宜一道往前，恭声朝上位坐着的人问安：“庆国公府程氏携女给太后问安，愿您凤体安康。”
一个清丽，一个明艳，走在一起，倒是给这后宫的夏季多沾了几分新鲜力。
王昉先前就感觉有人在看她，等坐下才看清劈面坐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穿戴一身嫩黄色直立对襟绣蝶长袄、下着红色绣红梅的棉裙，头梳垂髫髻的小女人...她的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略有些肉的脸颊上镶着一双酒窝，现在正歪着头，猎奇的看着她。
她回身看向陆棠之，小女人已经红着脸走到她的面前，她的手中握着帕子，似是有些严峻，垂着头细声细气朝她说道：“王姐姐，我们走吧。”
程宜面上挂着温婉的笑容，闻言便道：“是，您记性好...这就是臣妇的大女儿，单名一个‘昉’字。”
陆婉兮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从桌子上放着的果盘，抓了一把蜜饯放到了王昉的手心，柔声：“吃吧...”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棠之陪了哀家一上午，怕也是耐不住了。你们年纪相仿，便一道出去转转吧...御花圃那新建了个暖阁，置了很多别致的花，天寒地冻，你们就去那看看吧。”
太后姓陆，是现任武安侯府陆伯庸的胞妹，名唤婉兮。她虽是出自武安侯府，却并不通武，反而要比平常女子还要娇弱些...
王昉手中握着蜜饯，侧头看了看程宜，见她点了头...
大多是王昉在说，陆棠之侧耳听着，一起上倒也还算镇静。
上至太后，下至妃子，向来都只要她们奉迎她的份，又何需她惊骇？
王昉也跟着朝人屈身一礼，垂眼未视，仪态端庄。
王昉抬眼看了看这巍峨的宫宇，目光安静而安闲——
她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年有三十余的贵妇人。
陆婉兮坐在上位，屋中已被炭火烧得很热...
陆婉兮看着她们的背影，笑容和蔼，声音温婉：“这模样，倒是让哀家想起往昔的光阴了...”
贵妇人面庞白净，模样端方，身上带着一股子严厉之气，眼中却非常腐败...恰是陆伯庸的夫人，大理寺卿之女姚如英。
室内三人说着话。
陆棠之一惊，脸上的红晕便更加大了，过了好久才看着她洁白的手心中放着的两颗蜜饯，她点了点头，伸手取了一颗过来：“感谢...”
而后是一个有些傲慢的男声，带着几分不欢畅斥骂道：“啰嗦甚么？这棵树朕七岁就会爬了...滚滚滚，都别拦着朕，朕要把这小鸟放上去。”
特别这位小女人还出自武安侯府。
小女人瞥见她的笑容，忙低下了头，只是时不时偷瞄她一眼。
往前百步便是暖阁，左转畴昔是藏书楼，不远处另有一个泗湖，夏季可伐船游湖，采莲其上。
陆棠之抬了脸，似是有些迷惑她如何晓得本身常来，却在看到王昉面上的笑后，忙又垂了头，呐呐说道：“好...”
王昉回捏了捏母亲的手，侧头与她露了个笑，是言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