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残暴，竟让她也忍不住失了几分神。
“嗯…”
王家的主子并不算多，今儿个用膳的又都是沾亲带故的，是以便只是在屋内摆了一块四周屏风，分了男女两桌。
面前人却还是仍旧。
傅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她听着屏风那侧的笑语声，看着琉璃灯下这一室团聚的气象，心下有说不出的满足感。人的年纪越大, 便越想看到这一副百口团聚的模样…她让身后的半夏倒起了酒，常日端庄庄严的面上挂着笑：“老爷们喝起了酒, 我们也不落他们, 拘了你们一整年, 今儿个大师便都松快些。”
她这声不算响，却也不算轻，恰好能让这一桌人都听个全。
那位如果看上她，也不是没有事理。
傅老夫人也饮用了一口青梅酒，似是想起甚么，便与身后的李嬷嬷说道：“你去拿五十两银子，赏下去…今儿个如果当值的，便多添一份。再让厨房炒几个热菜送畴昔，寒冬腊月的，也让他们好生过个年。”
傅老夫人看着她，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倒是不容置喙：“去吧，也替祖母去过过眼。”
千秋斋内, 炭火生热。
可今儿个，也不知是因着当日傅老夫人的话，还是旁的甚么，她却一向好生坐着，也未曾说甚么话…偶尔倒是往王昉那处看去。纪氏看着琉璃灯下，面庞明艳的王昉，想起前些日子老爷与她说的话…
纪氏心下猛地一跳，她眉心微动，是把手中筷子放下，看着王昉的面上挂着笑，声音也非常和蔼：“陶陶现在是更加都雅了，二婶瞧着便忍不住着了眼，也不知今后甚么样的郎君才气婚配得上我们陶陶。”
“好。”
傅老夫人喝了一口热茶，才说道：“老三本年不是也从苏杭那带了很多烟花、爆仗过来？让他吃完酒，领着女人们去外间瞧瞧，好好一个除夕也不必在屋里枯守着老婆子。”
当时她还感觉是老爷想错了。
屋中有一瞬的无声，就连夙来坐不住的王媛因着先前那惊鸿一瞥，这会也只是安温馨静埋着头、红着脸不说话。王昉想起昨儿个书房父亲那一言，心下还是有些许不安闲，这会也只是瞥了一眼便端起了手中的青梅酒，避了开去。
她这话说完，瞧着几个丫头，笑了笑是让人开了一面窗，便瞧见皇宫上刚正绽放很多烟花。
傅老夫人喜时蔬，她挑的也多是时蔬一类，三鲜笋、马蹄酥片，又替人盛了一碗荠菜豆腐百宜羹。
王昉双手捂着耳朵，仰着脖子看着上空的烟花…
程宜与纪氏让人过来清算，王昉几个小辈便陪着傅老夫人往里屋走去，窗纱外头适时响起了烟花爆仗声。
王珵几人更是已经喝起了酒，提及了话, 传来阵阵说话笑语声。
外间是残暴的烟花，而他半弯了腰身，看着王昉，声音如四月东风拂过人的内心：“都雅吗？”
现在便见他面如玉，身如竹，在这琉璃灯盏的映托下，更加显得长身玉立、风韵绰绰。
他这话说完，身后的小厮便与院中两人招了招手。
她这话说完，傅老夫人倒是笑了，话中也难掩高傲：“天然是这人间最好的郎君。”
丫环把饺子端上桌…
坐于中间的是傅老夫人, 她本日可贵穿了一身大红色绣五福快意的织金长袄, 满头青丝用翡翠盘了起来, 额上还挂着一块前些日子王昉送来的红色暗彩缀珠翠花饰的抹额…这会晤上正挂着常日很少见到的笑容。
饺子里放金豆子，吃到的来年就平安然安，顺顺利利。
她这话一落，其他人瞧见她这幅模样，皆笑了起来。
“谢祖母。”
“谢母亲…”
程宜坐于傅老夫人的右手边, 纪氏坐在傅老夫人的左手边，而后是王昉四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