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李账房来。”三当家的让长随记下顾谦的结论,又差人去账房叫了个干瘪的老头过来。
“几位从县城来,不晓得近几日可听到甚么动静没有?”姚二当家的可没有俞三当家的耐烦,他放下筷子,径直问道。
“莫非是关光临水县去了?”姚二当家与俞三当家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张永:“小哥儿你的动静可精确?”
张永见大老爷如此淡定,也懵了。他念完这一长串数字,也不过是对这本帐有了开端的观点,要想核算清楚,起码还得用算盘打个两三遍,只是见大老爷连算盘都不消,只听了一遍就给出告终论,不由瞠目结舌,大老爷不会是信口胡谄吧?
“李先生,”三当家的对这个老头挺客气,笑着对他说道:“我方才把山上村小银窑的账簿带返来了,你给核一下。”
“我想李先生不消去叫人了,你算的账账目清楚,但是我们顾先生算的账也没错。”
张永摆布逢源的话让世人更加利诱,就在世人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之际,张永微微一笑,拿起账簿,指着此中的一个墨点说道:“不对就出在这笔账上,之前记账的笔迹都是大写,唯独这笔账,不知是谁写上去的,用的是小写,这个一字上面多涂了一点,以是我报的是一两,李先生却当作了二,记成了二两,李先生请看,是不是这里?”
“二旬日收银叁两捌钱贰分柒毫贰丝伍忽柒微!”
“顾先生这一手真是让俞某震惊,不晓得先生是如何练就的如许的本领?师从何人啊?”
这不明摆着的事吗?今后谁如勇敢在账目上唬弄大老爷,那不是上赶着找死?
大抵过了两刻钟的工夫,李账房才拨完了算盘停下了笔。
“差了一两银子,提及来顾先生已经很不错了。”三当家的摸了摸下巴,笑着对姚二当家的说道:“二哥,我感觉这位顾先生的身份倒是有了七八分准。”
“顾某刚来此地,并不熟谙环境。”顾谦抿了口酒,转头问张永道:“二狗,你听到甚么动静没有?”
“差了一两银子?”三当家的灵敏地感遭到了李账房的结论和顾谦的结论有出入。
“这是为何?”
“顾先生,请。”俞三当家的请姚二当家坐了首位,又转头相请顾谦。
桌上的菜色有鱼有肉,还算丰厚,姚二当家举杯祝酒以后,很快就开了席。
“三当家是以为鄙人的账目不准了?”顾谦笑道:“李先生算的总支出是五十三两银子,叨教这五十三两从何而来?”说着,他嘴中吐出了一串数字,恰是刚才张永报给他的支出数,几十个数字报出来,就跟印在他脑筋里一样,毫厘不差。
李账房顿住脚步,不解地看着张永说道:“有甚么事?”
正在这时,猜疑地去看帐本的张永却扬声叫道:“且慢!”
张永的官话还算流利,但是一行行的念下来也足以让人头昏脑胀了,特别是这本账出入稠浊,公事和私事混在一起,别说内行人了,就是张永也有些拎不清。
颠末端一番折腾,天很快就黑了。
“二十一日交银叁两贰钱肆分!”
这但是能在大老爷面前露脸,并且帮大老爷得救的大好机遇,张永才二十多岁,天然还想着再进一步,书办到书吏但是一道坎儿,多少人一辈子也跨不过这道坎儿去,如果他能入了大老爷的青睐,不就比别人多了一个机遇吗?
算盘这东西,顾谦压根就没摸过,更别提鬼画符一样的当代帐本了。不过幸亏原主超强的影象力起了感化,他走畴昔翻了翻帐本,大抵能看懂这是一本记录银窑出入的简易账簿。
南乡是个穷处所,哪怕是本地发明了银脉,并且组建了小银窑结合会,但是乡民们的糊口却没有获得底子的改良。从方才俞三当家拿出的帐本就能窥得此中的门道,一个小银窑一个月也不过五十两的出息,除了上缴的,另有需求的支出,落到手里也不过十三四两。而这些支出加起来,还要保持全部结合会的运转,一年下来,估计他们也剩不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