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一手牵着虎哥儿，一手扶着老夫人，带着满心的冲动，渐渐地往自家宅院里走。
他本想着回了家就和老母稚儿诉诉衷肠，但是门外那么多围观的族人，又有传闻他升了官想要来凑趣的亲戚，一时候顾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往前凑，都想跟新任的顾知府攀点友情。
父子俩久未见面，又没有共同糊口过，哪怕顾谦再尽力，也是问了几句就找不到话题了。
“虎哥儿？”见虎哥儿盯着本身的手不动，顾谦矮下身子轻声问道。
夜已深，一家人颠末一天的折腾，也都累得狠了，告别了顾老夫人，顾谦迈着舒缓的步子往本身的房间里走，一别经年，前次在这个宅子里睡觉还是五年前送薛玉娘下葬的时候，也不晓得过了这么久，本身的房间还是不是当初的模样。
虎哥儿站在原地，有些踟躇，固然常常听祖母提及父亲的事，但是因为见得少，以是即便内心对父亲有着无穷神驰，但是脚步却迟迟不能迈出去。
娘俩正说着话，虎哥儿迈着欢畅的脚步从内里走了出去，转过槅扇，一眼就看到祖母正歪在塌上和父亲说话，与常日对他要求严格的祖母分歧，本日祖母满脸都是欢乐，目光中也充满了欣喜与慈爱。
固然与父亲还不太靠近，但是父子之间的牵绊却使得虎哥儿内心对男人极其依靠，毕竟他生母早逝，父亲又不在身边，哪怕有祖母庇佑，却仍然挡不住有些人在他耳边说些闲话。
“真是小孩子脾气。”看着大孙子别别扭扭的被儿子领到跟前，老夫人轻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
“只要一个月吗？”虎哥儿睁大眼，明显有些绝望。
男人的手苗条白净，因为久在边关，早已不复之前的温润，手掌上明晃晃地留着几道茧子，那是骑马勒出来的刻痕。
“虎哥儿，来。”见儿子有些小情感，顾谦除了歉意以外，内心更多了几分无措，他没有和这么大的小孩子相处过，天然也弄不清楚小孩子的设法，只是看到虎哥儿想要靠近本身却又有些退避的行动，贰内心也很不好受。
“这孩子，还认生了。”老夫人笑着摇了点头。
“娘……”顾谦忸捏地低下头去。
“没事。”虎哥儿摇了点头，将本身的小手放进了男人的掌心。
“好，好，你们也吃。”老夫人笑眯眯地吃下了豆腐，又给顾谦恭虎哥儿一人夹了一根鸡腿。
“有，有，早就为您备着呢。”
甚么你爹在内里娶了小啊，甚么后娘生了孩子你就没人要啊之类的，小孩子心机都敏感，之前在大门口的相聚也是，如果不是确认顾谦身边没跟着女人，虎哥儿那声脆生生的“爹”是不管如何也叫不出口的。
“爹爹要将我接到台州去？”虎哥儿降落的情感蓦地一震，他眼含欣喜，巴巴地望着顾谦。
“虎哥儿，快过来。”见大孙子在那边愣神，老夫人仓猝招手道。
“娘，不焦急的，”顾谦摆手道，“儿初去台州，本就人生地不熟，再说那边倭患流行，儿想等安设好了再接您和虎哥儿畴昔。”
“宽儿啊，累了吧？”掌灯时分，家里可算是消停了，顾谦来到母亲居住的正房，笑着坐在罗汉床前的椅子上，筹办陪老母亲说话。
“爹爹，你说话要算数。”虎哥儿仰着小脸，当真道。
“好，爹爹与你拉钩可好？”顾谦伸出小指冲虎哥儿摇了摇，虎哥儿抿嘴一笑，伸脱手指勾了勾，并且很当真的盖了章，获得了不消再和父亲分离的承诺，虎哥儿表情大好，乖乖地被徐妈带下去睡觉去了。
“是我太无私了。”顾谦深深地低下头去，如果不仕进，母亲就不消带着冲弱千里跋涉，去一个陌生的处所重新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