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制止舞弊,朝廷对会试的规定是极其严格的。天子钦命四名主考官以及二十名同考官以后,这些人要马上赶往顺天贡院,与世隔断,第一场考题是天子所出,直接由礼部侍郎在考前一天于乾清门恭迎试题,这张实体被锁于一个楠木匣子内,钥匙提早两天交给主考官,而后再由礼部侍郎在兵丁护送下送到贡院,托付内帘印刷。第二场和第三场的考题则由四位正副主考官商讨决定,同考官写题。总之这统统都是非常周到的,要泄漏考题难上加难。

不过方长庚并不为此而悔怨,他本意不在学术,修习《春秋》也超出了他才气范围,不能强求,如果给他更多的时候,他或许能竭力一试,这回只能算了。

宣子昂当即有些烦恼:“也不知会不会拖累教员,晦之,以教员的为人,是毫不成能把考题流露给我的,更何况,教员是在贡院出的考题,与外界隔断,考题如何能够到我手里呢!”

对于前两场方长庚所答, 顾尚仁给出的考语让方长庚心一凉:“判词那题你答得不错,可惜是第二场。倒不是说第一场很差, 只是本年应天府和浙江都出了几位名声极响的才子, 世人目光都放在他们身上。何况魏邡所治本经乃《春秋》, 你所习为《尚书》,不轻易讨他的欢心……”

方长庚惊奇道:“你这时去也没用,魏大学士还在贡院阅卷,你可别吓胡涂了。”

方长庚听得莫名严峻,总感觉面前这条路充满了圈套,一踩就是一个坑,又想到宣子昂恰是在魏昉门下,不由替他担忧。

方长庚又问:“伯玉兄可曾与别人提及此事?”

宣子昂不明以是,皱着眉问:“如何了,莫非出了甚么事吗?”

但也不是没有空子可钻,总之局势如何,还尚未可知,还得看有没有人想借题阐扬打倒魏昉了。

问起第三场策问的题,宣子昂倒是毫不坦白,直言晓得这道题的出处,并且还感觉本身答得很不错。

方长庚轻描淡写地笑笑:“没甚么事,就是传闻这道题难倒了九成九的考生,我也没答出来。如果伯玉兄做得好,还得守牢口风,以免一些宵小妒忌你,暗中辟谣。”

方长庚晓得顾尚仁是直接训他办事悲观,不肯主动。

顾尚仁冷哼一声:“这我就不晓得了,就看这回是如何阅卷的了。”

方长庚点点头,非常笃定地说:“我信你,但伯玉兄还是要谨慎,但愿是我们杞人忧天了。”

顾尚仁声音一沉,神情峻厉:“人在宦海,必须时候保持危急感,才气不出错。魏昉这老儿是失色了,要出了事也恰好给你一个警示。”

想到这些,方长庚深觉此次会试有望, 只能自我安抚本身还年青,不必急于求成。而想起曾经在徐修面前夸下海口,说要一举过会试的设法还是太天真了,不怪徐修当时暴露不信的神情。

越想越感觉第一场的四书文和五经文答得非常浅显, 另有一题是勉强写成。第二场倒还过得去,考的是“判词”, 考查考生们对《大昭律》条则的熟谙程度, 是他的刚强。至于第三场的策问, 题目乃魏大学士所出, 又臭又长, 不知所云, 令人无从下笔。

顾尚仁对他知不敷而能自反略感欣喜,也偶然挫贰心性,又说:“就算这回落榜了,你也不消太懊丧,考场尚正大明白,不炫奇僻,魏昉非得出这么个题难堪你们,总会有人找他的费事。”

《春秋》微言大义,难度比《诗》、《书》、《易》高出很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贯穿的,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免得弄巧成拙。

方长庚感觉这场风寒的后遗症还没消弭,脑袋又有些发晕,总有预感会有甚么大事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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