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感觉第一场的四书文和五经文答得非常浅显, 另有一题是勉强写成。第二场倒还过得去,考的是“判词”, 考查考生们对《大昭律》条则的熟谙程度, 是他的刚强。至于第三场的策问, 题目乃魏大学士所出, 又臭又长, 不知所云, 令人无从下笔。
宣子昂早就体味过宦海的暗中,曾经更是因为他教员与主考官互为死仇家而频频落榜,这回预感到事情仿佛比之前更加不妙,因而也没空和方长庚闲谈,起家整了整长衫正色道:“晦之,我还得去我教员府上一趟,你先归去,我就失礼不送了。”
方长庚感觉这场风寒的后遗症还没消弭,脑袋又有些发晕,总有预感会有甚么大事产生。
《春秋》微言大义,难度比《诗》、《书》、《易》高出很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贯穿的,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免得弄巧成拙。
想到这些,方长庚深觉此次会试有望, 只能自我安抚本身还年青,不必急于求成。而想起曾经在徐修面前夸下海口,说要一举过会试的设法还是太天真了,不怪徐修当时暴露不信的神情。
他是顾尚仁的半子,凭这一点,再在举子中间多走动走动,出个风头,不愁名声不响。并且顾尚仁曾经也提过带他去某位大学士或是侍郎的集会,但当时他正从一场文会上返来,对这类寒暄心生架空,因而推了,现在想起来的确太率性了。
宣子昂当即有些烦恼:“也不知会不会拖累教员,晦之,以教员的为人,是毫不成能把考题流露给我的,更何况,教员是在贡院出的考题,与外界隔断,考题如何能够到我手里呢!”
对于前两场方长庚所答, 顾尚仁给出的考语让方长庚心一凉:“判词那题你答得不错,可惜是第二场。倒不是说第一场很差, 只是本年应天府和浙江都出了几位名声极响的才子, 世人目光都放在他们身上。何况魏邡所治本经乃《春秋》, 你所习为《尚书》,不轻易讨他的欢心……”
方长庚晓得顾尚仁是直接训他办事悲观,不肯主动。
方长庚惊奇道:“你这时去也没用,魏大学士还在贡院阅卷,你可别吓胡涂了。”
不过方长庚并不为此而悔怨,他本意不在学术,修习《春秋》也超出了他才气范围,不能强求,如果给他更多的时候,他或许能竭力一试,这回只能算了。
方长庚轻描淡写地笑笑:“没甚么事,就是传闻这道题难倒了九成九的考生,我也没答出来。如果伯玉兄做得好,还得守牢口风,以免一些宵小妒忌你,暗中辟谣。”
“我倒未曾四周鼓吹,只是你也晓得有很多考生来问我那道策问该如何解,我当时没想太多,也就直说了。经你这么一提示,本来我竟干了一件蠢事!”
宣子昂点头道:“我没胡涂,只是我得在教员回府今后第一时候让他晓得这个动静,让他警戒些。”
宣子昂感激地笑笑:“大恩不言谢,他日再邀你出来酒楼一聚。”
宣子昂固然品德端直,但思唯一点都不木讷,当即想通了方长庚这么说的启事。
为了制止舞弊,朝廷对会试的规定是极其严格的。天子钦命四名主考官以及二十名同考官以后,这些人要马上赶往顺天贡院,与世隔断,第一场考题是天子所出,直接由礼部侍郎在考前一天于乾清门恭迎试题,这张实体被锁于一个楠木匣子内,钥匙提早两天交给主考官,而后再由礼部侍郎在兵丁护送下送到贡院,托付内帘印刷。第二场和第三场的考题则由四位正副主考官商讨决定,同考官写题。总之这统统都是非常周到的,要泄漏考题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