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好?谢嘉树感觉张真人的总结倒也贴切。林如海虽本身才调、才气样样不缺,品德端方,宦途顺利,却奇在亲缘凉薄。在正视宗族的当代,落得绝户的了局,也是不幸可叹了。
等谢嘉树回过神, 吴道人已开端向张真人细细解释林如海到访宿燕观的起因。
本来这林如海年近不惑, 独一一子一女,伉俪将之爱若珍宝。偏那两岁多的儿子克日病了, 好久不见好,伉俪二人日夜焦心顾问,家中不免慌乱, 难以对这爱女面面俱到。
谢嘉树无辜地看向张真人:“我要回家呀。”顿了顿,他悄悄击掌,恍然大悟,“我忘了与你说我要拜托你做的事了……”
靖安侯一身怠倦地回到正屋,就见老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两眼睁的大大的,无声无息地流着泪。他本是听府中回报,说夫人明天醒过来了,才特地连夜赶了返来。
靖安侯府。
谢嘉树心中却悄悄思忖,山上风凉,林如海却携了有不敷之症的女儿上山,恐怕何尝没有求神佛弹压邪祟的意义,吴道人不便明说罢了。
两人俱是一身月红色道袍,懒洋洋地对坐着,倒也相映成趣。
靖安侯夫人方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缓缓浸入两鬓的发丝里。
伉俪俩思及这些日子以来诸事不顺,一子一女接连出事,便狐疑起是否招惹了甚么邪祟。此次林如海亲上宿燕观,就是想请一名得道真人到家中做法事。
那丫环恰是靖安侯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五福,她见了靖安侯的面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声道:“奴婢知错了,主子息怒。是方才有人来报说……说有了大少爷的动静!”
谢嘉树瞧的风趣。自从晓得这宝贝是一株品级不低的净化青莲,贰心中对它愈发爱好,经常探出灵力逗弄一番。
张真人一边叮咛人将他隔壁的房间清算出来,作为谢嘉树的寝室;一边让人去取了几身合适的衣裳,让谢嘉树沐浴换衣。
太阳已悄悄隐没,月光斜斜落进房间,在他身上笼了一层薄薄的亮光,将他的脸衬托的愈发如同粉雕玉琢。
丹田中的青莲幼苗仿佛也能感到到他的情感,微微伸展了根茎,绿意盎然。
如果以往,张真人早就应下了。但刚经历过黄家村之事,他如同那惊弓之鸟,胆气也虚了很多。他不动声色地看向谢嘉树,想要收罗他的定见。见谢嘉树微微点了头,他神采大松,背脊也直了几分,从善如流地应下这事,并谈笑晏晏地和林如海商定了时候。
“我?”张真人听出他的话音,大惊失容:“你不随我一起?”
失落的六岁嫡长孙……他眼睛瞪大,直直望向谢嘉树,声音不自发拔高都未发觉:“你怎地问起这个,莫非……莫非你恰是……”
自从靖安侯夫人一病不起,府中的中馈就转到了二儿媳手中,她却一点不欢畅的动静也没有,只木木地盯着帐顶发楞。
他竟然是穿越到红楼梦……
靖安侯夫人已病的起不来了,短短九天,本来白净圆润的脸已变得蜡黄,连两腮的肉都陷了下去。
靖安侯连夜带着府中精卫飞马赶到黄家村四周的县城时,已是鸡鸣时分。早有几名主子在宅子外等待,见他飞身从顿时跃下,忙迎了上去。
一向毫无动静的靖安侯夫人面色终究变了,她冷冷地刺他:“靖安侯真是深谋远虑,这么快就为了家属传承操起心了……你也别激我,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谢嘉树并未推拒。他虽因修炼身材不易感染灰尘,但已有多日未曾沐浴过,实在难受的紧。
一向以来,她紧紧抓住府中掌事的权力,不过是怕丧父的孙子会遭到慢待,现在孙子不在了,她要这权力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