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你这件‘矾书’，究竟是从那边得来的？”康熙寒声问。
少时净水取至，康熙命魏珠将纸笺展开，浸在水中。起初那纸笺已经干了，浸了十三阿哥很多痛泪以后，已经显了很多笔迹，现在整幅纸面上的笔迹完整闪现，康熙只扫了一眼，神采已转乌青——
“老十三，彻夜怕又是一番辛苦，你且忍着点儿。”
康熙身材一晃，复又坐倒在炕沿上，心头有一块大石头堵着，竟还是没法儿直接对胤祥开口，偏头望向雍亲王，寂然道：“老四……你替朕问问，胤祥他到底在说些甚么……”
康熙望着纸笺上的水迹，望着笔迹一点点在纸面上洇开，这景象，实在是太熟谙了。
“回皇阿玛的话……是本日，从，从清虚观所得。”胤祥总算是节制住本身的情感，带着浓厚的鼻音答复康熙的问话。
“齐世此人，还真是不配做朕之亲眷。此人本性不肯温馨，有如狝猴。说来这狝猴之名，当年还是二阿哥所取。之前二阿哥常常提到此人，都称他为狝猴都统。在朕看来，此人与一只惯会狂吠的悍犬相类，不是甚么好东西！①”
“这也罢了，看着更逼真些，不似作伪。”雍亲王没有指责石咏的意义，反而又补了一句，“随本王进宫去！”
雍亲王替兄弟上了药酒，见十三阿哥痛感渐去，好受了些，便又取出两个厚厚的护膝，紧紧绑在十三阿哥膝上，又让十三阿哥弯了腿试过，才放下对方的裤脚。自有十三阿哥府的下人过来，替十三阿哥穿上鞋袜。
他望着上面跪着的胤祥，忍不住右手在空中挥了挥，大声道：“胤祥，你放心，有朕在此，有朕给你做主！”
看十六阿哥一脸忧色，当是天子现在脾气不小才是。
康熙也随之动容，睁大眼望着胤祥：“你说甚么，你混说些甚么……你是朕的小马驹儿，朕对你向来都寄予厚望……”
幼时悉心种植，眼看着一每天长大，成为最得用的实权阿哥，太子的左膀右臂……但是面前这个伏在本身跟前的这个意气消磨的中年人，发辫中异化着很多白发，看去竟是斑白的——这真是他的儿子么？
康熙背动手，转过身，望着两个儿子。
“去取净水来！”做天子的沉声命令。
待到乾清宫，魏珠先去回禀了，石咏等三人都候在乾清宫小书房内里。少时魏珠出来，传雍亲王与十三阿哥回话，石咏则留在内里。
这时候，胤祥稍许撑起家体，从袖中抽出纸笺，他脸颊上泪水残虐，不竭滴落在纸面上，刹时将上面的笔迹洇出来。雍亲王将低声安抚，谨慎地将这手札从胤祥手中接过来，随即高举过甚，递给魏珠。魏珠则立即将这一卷纸笺递给康熙。
雍亲王现在正在兄弟身边，当即在胤祥耳边悄悄说了声甚么，胤祥的哭声略小了些，再开口却泣不成声，底子没法再说话。这么多年压抑着的委曲与泪水，在这一夜，在这御前尽数开释出来，乃至于现在胤祥没有一个字能说得出口，却将统统都说出口了。
石咏至今为止，整小我尚且蒙在鼓里，毕竟谁也没奉告他本相到底是甚么。从白柱、戴铎等人的描述当中，石咏只晓得正白、正红两旗抵触，又因送英蜜斯回京，才晓得此事牵涉到十三阿哥，但详细正红旗究竟是怎生做局，又是如何谗谄十三阿哥的，他完整无知。
而雍亲王与十六阿哥等都晓得是如何回事。齐世已经被天子从正红旗都统的位置上撸了下来，此次竟然还变更了那么多正红旗的兵上清虚观大闹，这些正红旗的旗丁，与他齐世的私兵何异？起初天子费经心机更调正红正蓝两旗都统，又哪儿来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