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咏则浅笑着道:“礼尚来往,本就是处世之道,大人如果寻些用来走礼的物件儿,又拿得脱手的,小侄倒是有个去处,能够荐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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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 石咏本日稍稍提早下衙, 回椿树胡同的时候路过琉璃厂, 就遇见了穆尔泰, 也亲耳闻声了琉璃厂一间古玩行的掌柜是如何忽悠穆尔泰的。
安佳氏猎奇,便问丈夫:“老爷,本日得了甚么好东西?”
“钱掌柜,你这可不晓得了吧,这一名,这一名是当年认出那只丰润学宫牛足鼎的小石大人啊!他不懂金石,他不懂莫非你懂?”
正在这时候,这琉璃厂围观的旁人一起轰笑出声,有人大声道:“他不懂?钱掌柜,他不懂莫非你懂?”
石咏微微一笑, 道:“你说得都对,这就是一座铜簠,这东西的根基器型是长方形,一盖一器, 盖与器身的形状完整不异, 大小一样, 高低对称,合则一体,分则成为两个器皿。至此,一点儿都没错。”
安佳氏一听穆尔泰如此高的评价,笑着问:“是哪家后辈?老爷说来听听。”
穆尔泰晓得这是个巧宗儿,一来这玻璃器曾被拍卖过,时价有多少,世人都清楚,御史挑不出甚么弊端,对方也会承他的情;二来则是因为,在十六阿哥处买玻璃瓶走礼,相称于支撑天子的内库,给皇上送钱,在皇上那儿挂过了号。转头他用这个走礼,便是拿得脱手的同时,既放心又放心。
待到穆尔泰几近要与那掌柜成交这弟子意的时候, 石咏实在看不下去,从速出言劝止,没想到却触怒了那能言善道的掌柜。
他不肯在夫人面前露怯,当即拈着须道:“你不懂……现在京里,已经不兴阿谁了!时髦的是这个。”
当年造办处所制的十联瓶曾经拍卖卖出二万两的高价,在那以后,这玻璃器的工艺更有晋升,造办处所产的玻璃器的代价也大抵稳定在二千两一件的程度上。本日穆尔泰便从十六阿哥处买了两对共四件,一共花了七千两。
他后代也与文物估客打过交道,当即靠近了笑道:“看这铜绿的景象,器物该当是出土未久,中间这是花了些银子从官方收上来的吧,十两有么?二十两有么?中间叫价一万两的时候,有没有摸过本身的知己?这是一件贵重的文物,具有可观的研讨与观赏代价,可这并不该作为中间用以牟以暴利的东西。”
石咏一派谦恭,只笑说:“无妨的,若旁的器物有铭文也能够,如果能左证是我错了,我是甘心给你报歉的。”
安佳氏道:“看把老爷高兴的,必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安佳氏望着穆尔泰,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看来老爷交友的阿谁少年人,必然是个能说会道的。”
安佳氏一听就哑了,她内心有鬼,现在就是给她一万个胆量,也不敢在穆尔泰面前谈起忠勇伯府,免得穆尔泰问起与忠勇伯府一道打醮的事儿。
穆尔泰心想:哪儿有半点能说会道呢?阿谁年青人,只要谈起古玩金石的时候会滚滚不断,其他时候,乃至还会有点儿内疚。
那掌柜干脆将双臂一起抱了起来,趾高气扬地扬着下巴,望着石咏。
穆尔泰内心回想刚才的景象,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拈着须自嘲道:“若不是刚才有茂行一言提示,几乎就掏错了腰包。”
晚间穆尔泰回到老尚书府,命人将本身购买的物事一一收起来。
穆尔泰点点头,道:“本日得了很多东西,但最紧急的,交友了一个小友。”
古玩这一行,也讲究个名声信誉,这掌柜初来乍到,方才在琉璃厂站住脚,如果等闲就被石咏说得破了功,他这碗饭怕也是也难再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