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石咏看看摆布无人,便动手筹办将薛蟠送给他的那一幅“厚礼”好生收起来――他毫不思疑薛蟠的美意,也晓得这东西宝贵,毕竟是唐寅的真迹,决计不能随随便便对待,必必要妥当保存。可如果真叫人亲见了这幅画……他到底还是个脸皮薄的,没法儿正大光亮地与人分享这幅真迹的各种“妙处”。
“茂行,大喜,大喜!”王乐水拱动手、踱着方步出去。
他还未与王乐水聊完,那边外务府的司官们已经都来了,聚在王乐水与石咏身边,一起向石咏道贺。石咏兼任造办处与营建司两处的郎中,他的大丧事,天然司处的官吏们全来道贺,一个不落,乃至石咏还特地打了号召,请了营建司很多工匠过来,现在都聚在内里喜棚中说话,极其热烈。
岂料红娘道:“咏哥儿,你这是要……防火?”
这是可贵的能够“闹一闹”下属的日子,外务府的司官们当即起哄:“见过没,见过没――”闹得喜棚里的人纷繁往这边侧目。
少时内堂结婚姥姥那边又送出动静,说是新人已经上轿,石咏拜别白柱等人,骑在高头大顿时,将花轿往永顺胡同迎去。
喜棚跟前,早已停了一架崭新的龙凤花轿。催妆的年青人们便是从这花轿附近解缆,数十骑高头大马列队而行,抢先的倒是个极年青的小哥儿, 不过十岁冒头的年纪,却也一样提着缰, 端方骑在高头大顿时,带着催妆的步队沿街往老尚书府去。
“除非你说得出来何时见过新娘子,才成绩了你俩这一段嘉话,不然就听大师的话,乖乖地喝酒吧!”
他还记得与唐英说过的这话,他曾说毫不想任人摆布他的人生,亦不想娶一名素昧平生的老婆。
石咏从速迎上去,连声问:“王大人,我亦未劈面亲贺王大人升迁之喜!”
石咏等了好些时候,待到日头将要西斜,才将老友唐英盼来。唐英来时手中提着一坛上等佳酿,冲石咏奥秘笑笑,打号召道:“茂行……”
“红娘姐,我……”
催妆的年青人解缆的时候,永顺胡同早已经摆出了全套办丧事的架式, 喜棚就扎在石家赐宅的院子里, 喜棚一角搭了厨灶,但是真正的大灶却搭在忠勇伯府, 几个从大菜馆子里聘的良庖在这里轮番坐镇, 一待开席,便能流水价地奉上各种大菜美点。
红娘实在未忍住,欢笑出声,畅快地将石咏笑了好一阵子。待她好不轻易笑完,才转了轻声,安抚石咏:“咏哥儿,此乃人伦本性,有甚么好遮讳饰掩的?”
石咏立在上房门口,望着这清算得精美的屋子,起码在新婚的一个月时候以内,他便要与新婚老婆一道,在这里糊口。
在防尘罩罩上瓷枕的那一顷刻,石咏仿佛闻声红娘悄声说:“永老无分袂,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立室属。①”
但是石咏却冲动不已,他以为王乐水大才,到了户部,必然能够大展拳脚,一抒心中的抱负。
两家联婚的大日子选在蒲月初八, 初六那日兆佳氏族中众女眷给玉姐儿英姐儿添箱, 初七这日则是安佳氏与石家各自上老尚书府催妆的日子。
石咏看了半晌,见人都往喜棚那边去了,新房这里只余他一个。石咏便将随身带着的囊匣解下,将内里的瓷枕取出来,放在多宝格一个不大显眼的角落里,然后作了个揖,心内悄悄表达一番感激,要不是有这一名的鼓励与指导,他恐怕还是注孤生的直男一个。
接下来统统便都顺利了,两人进喜堂拜过六合,又拜过石大娘,由结婚姥姥引着,一起进入新房,按方位坐帐,结婚姥姥则将各种寄意吉利的干果撒在帐中,随即递了揭盖头的秤杆给石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