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本来胸腔里另有半口闷气的,见他乖觉,这气也平了,当即一回身,指着桌上一只锦盒,问:“将这对碗送去十三弟府上,晓得该说些甚么吗?”
掌柜过来,上高低下将石咏打量一番,最后迷惑地问:“你是筹算用漆将碎瓷粘合,从而修补瓷碗?”
石咏当即低头,当真地躬了躬身,点头应道:“小人明白!”
背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石咏转头去看, 却辨不出甚么人在说话,倒是好些人都瞧着他。
雍亲王胤禛,本年刚满三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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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征象,许是我不久也就跟随他爹去了。”
石咏的心一下就慌了:
听了雍亲王的话,石咏忍不住吃惊,竟尔抬开端,双眼直视胤禛。
“我要做的是——‘金缮’。”
石咏刚一回身,耳边又擦到一句。这回他干脆不转头了,听听街谈巷议,也能算是一种有效的信息获得体例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内里出来人请杨石两人出来。石咏不敢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只能用余光瞅瞅,见这翼楼里陈列简朴,有案有架,架上磊着满满的书籍子,看着是个外书房模样。除了陈列以外,这书房里还模糊约约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叫人闻了,内心的燥气垂垂去了很多。
而他,一穿利市贱,亲手砸了一只石家经心保存了多年的成窑青花碗。
石咏忍不住挠头——败家这回事儿啊,能够……还真的不能怪前身。
石咏已经探听过,眼下恰是康熙五十一年春季, 街面上的人服饰打扮也印证了这一点。石咏只顾着留意旁人的穿着,乃至走路的姿式,没曾想被他打量的人不乐意了, “哼”的一声, 一甩袖子就走。留下石咏一个,持续冲旁人微浅笑着。
“亮工”是年羹尧的字。石咏曾听母亲说过,二叔石宏武与年羹尧有同袍之谊。只没想到过年羹尧竟然向雍亲王提过他们这一家子。石咏想起雍亲王和这位年大将军的干系,内心顿时喜忧参半。
想到这里,胤禛当即收了肝火,语气里不带半点情感:“你是石宏武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