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有人群情起来:“要真是个拐子,必定早就心虚了,干吗还这么叫真呢?”
石咏模糊记得听谁提起过“永顺胡同”,这会儿却一时记不起,闻声对方问,感觉没有甚么值得坦白的,当即答:“先父姓石,讳上宏下文,家母姓舒舒觉罗,住在红线胡同。永顺胡同么……”
他只讲了讲这鼎器上的铭文,和春秋时的小篆略有些不同,并且提及他之前曾见过南朝时仿的。
中年管事见到石咏,听了底下长随的禀报,扫了石咏一眼,只淡淡地说:“拿忠勇伯府的帖子,送顺天府吧!”
这鼎的声音固然闷闷的,可语速很快,像是一个很不耐烦的性子。
这时候有个醉醺醺的声音在石咏耳边响起:“石……石兄弟,你,你如何和这鼎……说话?”
石咏实在是没想到,他和永顺胡同的忠勇伯府不但是亲戚,并且还是很近的亲戚。
这时候他护着那名男童,尽力表示出一脸正气的模样, 内心却悄悄叫苦,想:这会儿他的明净,竟然全维系在贾琏身上, 如果贾琏能抓住拐子赶返来,便本相明白, 可如果琏二爷没能抓住拐子,又或是感觉事不关己,就此扬长拜别, 那他石咏可就惨了!
又是一声。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用帕子垫着,在鼎身上稍许擦了擦,然后低头看了看帕子上沾着的少量铜锈。
石咏当下干脆不为本身辩白,说:“只如果没有根据,你们就不能等闲将这孩子带走!”
这是甚么时候起的?他连碰都没碰过的古物件都能向他开口了?
他一把将石咏拉起来,喷着酒气问:“你们……你们在聊甚么风趣的,给哥哥说来听听?”
他很清楚本身身处的窘境:
石安的话还未说完,贾琏却在一旁旋了旋手上的玉石扳指,笑道:“石大管事,我如何感觉,我石兄弟没准儿还是你主家的亲眷呢?”
贾琏却摇摇手,指指石咏,说:“石安,别谢我,该谢这位石兄弟!”
石咏无法了,可贵这薛大傻子竟也说他呆,只听薛蟠又往下说:“跟我阿谁宝兄弟似的,瞥见燕子,就和燕子说话;瞥见了鱼,就和鱼说话①……”
赵龄石便说:“爹,那您就渐渐再看看,京里懂金石古玩的里手也多,我们就再问问,也没事儿的!”
“你看够了没有?”
“我的小主子啊!”
“那你说你不是拐子, 又有甚么根据没有?”
“你有甚么根据,说这是南朝的鼎?”赵德裕觑着眼,望着石喻,心下在考虑,这么年青的小伙儿,是不是喝多了酒,到他这儿说胡话的。
他脸上大义凛然,一副经心全意为孩子的模样。
贾琏在旁笑道:“如何,是亲戚不?”
石家本来是满人,暮年间迁去辽东的时候改了汉姓,厥后入了汉军旗,祖上算是显赫,曾经出过和硕额驸,与爱新觉罗家沾亲带故。到了石文炳这一代,他这一支被改入满洲正白旗,以是石文炳的几个儿子起的都是满名。
石安听了,与梁嬷嬷又对视一眼。
贾琏很猎奇,两人一起去顺天府的路上就偷偷地问石咏。
贾琏倒是个热情的,当下拍着石咏的肩膀,说:“没事儿,你不过是个小辈。长辈的事儿,也怪不到你头上来。就算旁人要给你脸子瞧,这不另有我么?”
石咏小声问。
石咏一下子汗颜了,这世上竟然有人拿他与宝玉相提并论。人家是个千古第一的“有情”人,他只是偶尔能和千年古物交换几句罢了啊。
当时石咏便说:“老爷子,我不敢自夸甚么,我这点儿年纪,天然不敢说对三代的青铜器有多少心得。我只是见地过些金石铭文,曾经见过与这鼎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