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督考科举文章李光地不自禁噗嗤一笑,送出版房目送富鸿基拜别,站在台阶上久久沉吟不语。
他与访客富鸿基翰林是福建泉州老乡,夙来熟谙随口开了个打趣。
富鸿基摇了点头,轻声道:“有没有上达天听不太清楚,不过也就在一两天的事。万一皇上向李大人垂询,恳请李大人脱手互助,设法让皇上金口承诺施琅专征台湾。”
说着举杯敬茶,嘴里呵呵轻笑。
见李光地眯缝眼睛不肯表态,富鸿基肚里暗骂老狐狸,他与施琅暗里已结成后代亲家,中秋以后就要安插结婚,天然盼着施琅封公封侯更进一步,是以收到施琅告急寄来的密信忙不迭跑来拜见李光地,哪料老狐狸竟想置身事外,涓滴不念泉州老乡交谊。
施琅可否顺利平台直接干系李光地地识人目光,李大学士焉能不表示体贴。
富鸿基顺治十五年高中进士,是李光地地同亲科举老前辈,担负翰林学士八股文章写得入迷入化,无法三名儿子都没有担当父亲优良文明基因,插手科举屡考屡败连乡试都过不了关,富鸿基气怒之下每日上朝前都要安插科举题目,晚餐以后亲身阅文督考,明令文笔不佳者不准回房睡觉。
李光地捻着白须没有说话,富鸿基悄悄坐着也不催促,房间堕入古怪的沉默。
李光地眸里微现喜色,转眼平平无波,瞧不出涓滴非常。
李光地平素廉洁自守,入阁后更加珍惜羽毛,向来不与同僚结党来往,可趁着夜色奥妙前来的访客却不能不访问。
他向门外张了张,见李安远远守在院口不虞有人窃听,嘴角忽地现出诡笑,靠近李光地耳边轻声嘀咕。
如此一来独守空房的诸子妻妾天然牢骚满腹,偶然间在闺阁集会提起鼓吹出去,成为宦海笑话。
过了很久,蜡烛扑的一声灯花爆放,房间稍暗转眼更加敞亮,李光地仿佛从深思中惊醒过来,目光睃了睃窗外的洁白夜空,冲富鸿基点头道:“老夫晓得了。夜已深沉富大人请回,你我明早还要上朝面君,都早些安息了吧。”
李光地表字晋卿,号厚庵,福建泉州人氏,出身书香家世,康熙九年高中二甲进士,选入翰林院任庶吉人,散馆后授予编修,不数年前后升任翰林学士、兵部右侍郎,以巡抚身份主政直隶,大力兴建河道水利,勤政爱民名声颇佳,回朝不久就特旨升为文渊阁大学士,谨慎清勤公忠体国,是康熙王朝一等一的重臣,极受康熙亲信看重。
事隔多年施琅从未曾提起,李光地本来觉得已经告终,想不到本日竟然从富鸿基口中说出,饶是李光地厚黑学已到高深境地,也不自禁面孔羞红,再也没法假装若无其事,感喟道:“富大人,你我同僚多年不必坦白,施提督立意平台打扫郑逆,还故乡父老承平天下,老夫岂能无动于衷,只是皇上——”
不由李光地不体贴,当代官员乡土看法极重,李光地富鸿基施琅都是泉州老乡,固然文武有别权益不一,平素行事还是要保全老乡情面,施琅之以是由内大臣出任福建海军提督,与李光地在康熙面前大力保举不无关联。
富鸿基的话意他天然明白,大清顺治十二年,李光地还是未曾插手科举的稚龄童生,跟从家人宅居泉州乡间,日夜苦读追求功名。当时满清尚未一统江南,兵荒马乱盗匪横行,李光地百口被盗匪绑架命悬一线,刚好施琅交战返来脱手挽救,李光地感激之下明言今后需求设法酬谢拯救大恩。
他不想在难堪话题多聊,随便说了数句,当即转换话题道:“李大人阁务繁忙,平常小事下官岂敢前来打搅,实是福建施提督暗中来信乞助,事情告急下官不得不连夜打搅,李大人莫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