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黄芳泰被哈善吓成如此饭桶怂样，蔡燕萍也没了脾气，咬着红唇负气问道：“那——老爷说该咋办？”
想到哈善穷凶暴极的霸道模样，黄芳泰骇得声音发颤，额头禁不住排泄盗汗。
黄芳泰非常满足常乐,仰仗三代海澄公搜刮民财积下的金山银山整日宅在府里吃喝玩乐，对军政大事不闻不问，很有明末藩王目前有酒目前醉的吃苦气质。
画屏捂脸哭道：“反正划了三道口儿，血淋淋的丢脸得不得了。”
主张拿定，捻着髯毛刚想说话。门外突地响起短促脚步，黄芳泰抬眼望去，见奉侍黄淑娥的丫环画屏面无人色，跌跌撞撞跑上楼梯，陡生不祥预感，腾地从椅上弹起，惊问道：“出了啥事？！”
顿了一顿，续道：“哈善是堂堂的镶蓝旗都统，负有监督处所职责，在皇上面前放个屁都比我这个过气海澄公顶用，倘若不听叮咛，他只消密奏皇上诬告我勾搭明郑诡计造反，到时就要杀头抄家，女眷还是发给旗报酬奴，日子生不如死。”
长叹一声，想到不但亲生女儿要被哈善肆意欺侮，老爹还得忍气吞声亲身上门献女，不由泪如雨下哀思难忍。
黄芳泰想了想，转头向黄羽道：“六姨娘生的淑英，我记得比淑娥小上一岁，模样长得也还周正，哈善必然对劲。快些把她打扮打扮，等会备上份重礼，公爷亲身献女上门。”
黄芳泰朴直起的身子又软塌下去，哭丧着脸如丧考妣，半晌感喟道：“既然丢脸，送给哈善将军也不会要——”
黄芳泰瘫在太师椅上沉吟很久，总觉繁华繁华最是要紧，归正膝下庶女一大堆，如何也不差黄淑娥一个，哈善如果看中无妨献女上门，说不定还能攀上干系狐假虎威，今后在漳州城不消再低伏身子做人。
房里世人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话来。
蔡燕萍俏面乌青，忍不住冲黄芳泰生机道：“老爷，你太没男儿志气，咬紧牙关就不送人畴昔，哈善还能上门把你吃了，顶多鱼死网破一拍两散。老爷但是钦封一等海澄公，也是漳州宦海的甲等人物，不信哈善真敢冲进府里抢人。”
被蔡燕萍摇摆一阵，黄芳泰总算回了魂，渐渐直起家子，沉吟问画屏道：“淑娥面庞划得短长不短长，丢脸不丢脸？”
蔡燕萍是黄芳泰的第一宠妾,房间装潢极其豪奢，红木空中铺着贵重的波斯地毯，柜架摆满黄白金玉及西洋入口地奇怪物事。
朱门大户争宠内斗非常狠恶，蔡燕萍本是名噪江南地青楼花魁，被黄芳泰看中赎将出来，固然年青貌美倒是出身卑贱,倚仗的只是公爷宠嬖，焉能不对府内事件多加留意，制止暗箭伤人。
黄羽恭恭敬敬向黄芳泰行了礼，喘着气把五蜜斯黄淑娥前去城隍庙烧香祈福，被镶蓝旗都统哈善撞见当街抢亲，叮咛黄芳泰亲身献女上门的事儿一一说了。
蔡燕萍云鬓狼藉罗衫半解，坐在打扮台前用象牙梳渐渐梳理亮光可鉴地及腰长发，从半人高的琉璃镜瞧见头发斑白地黄羽目不斜视走了出去，下认识把暴露半截地乌黑胸脯胡乱掩好，有一下无一下假装梳发，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
还没听完黄芳泰就已吓得面如土色，瘫在紫檀椅上出声不得，文玩核桃咚的一声掉落到波斯地毯上。
苦着肥脸仿佛吞了只苍蝇，黄芳泰拨浪鼓般点头，“现在大清就是旗人天下，哈善奉令驻防漳州，说一不二为所欲为，我若不从速把淑娥送畴昔，说不到明天就会领兵打上门来，到时人财两失更加没面子。”
听与已无关蔡燕萍放下心机，挑着秀眉撇嘴道：“哈善将军贵为镶蓝旗都统，如何也配得上海澄公庶女，既然出口求亲承诺就是，公爷何必吓成这副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