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咱讲好两点到这里会面，你家才四楼，电梯坏了都不想走。如果上楼也就罢了，还是下楼，下四楼有这么累吗？连二十秒都不消。再退一万步，你不想下楼行，倒是给我个信啊，我跟个傻子似的在这死等，光卖黄盘的就碰到三拨，你如何也不告诉我？”
我顿时傻了眼：“四楼……还累？”朱勤说他家楼梯蹬比别的小区都高，以是要累很多。
朱勤说：“发短信打字太费事，我家在XX街XX小区的XX栋XXX室。”我赶紧从皮包里取出小本子和笔，让他再说一遍，好记录。朱勤唉了声，仿佛碰到天下上最难的事，勉强又说了遍。我敏捷记录好，说这就解缆。
他家的小区间隔八一公园不算远，大抵也就是两三百米，也是跟我家差未几的旧小区，楼高二十几层，另有电梯，只是都很旧，门上公然贴着物业的告诉，说有没本质的住户把很多渣滓扔到电梯间内，还在内里小便，尿液流进机件导致电梯被烧坏，正在查验。我心想有些中国人的本质也真差劲，这事都无能得出来？为甚么非得在电梯间里尿尿？估计是不懂事的小孩。
我不太喜好这类处所，就打电话给那客户，让他最好出来聊，迪吧内里吵，估计也没法谈事。几分钟后客户出来，说迪吧里有办公室，到内里谈就行。此人姓朴，是典范的东北人道格，中等身材却很强健，短短的平头，前面还染成斑红色，左下巴有条刀疤。戴着如小拇指般粗细的金项链。穿紧身白T恤，两条胳膊上纹得全都是图案，让我想起泰国的那些阿赞徒弟。只不过阿赞们纹的是经咒和法本图案，而朴先生纹的是龙凤豺狼这些内容。
最后我说：“那就算了吧，归正你也不是真正想请佛牌。”没想到朱勤说他很有兴趣，只是这些天不太舒畅，有点儿犯懒，实在很想体味体味。我嘬了嘬牙花，长吐口气，让他把家的详细地点发短信给我，便利的话我能够登门拜访。
爬上四楼拍门，好几下以后才听到屋里有人应，仿佛是两个字的词，但声音很小听不清。我用力敲几下：“我是卖佛牌的田力，这是不是朱勤家啊？”
说实话，面对这类人我有些惊骇，却感觉是在跟黑社会打交道似的。但朴先生对朋友很热忱，在迪吧里的办公室，他又拿啤酒又递烟，还向同事先容我的身份。他不喜好我叫朴先生，而是叫朴哥。这些同事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迪吧里当办事生，有的看上去乃至连十八岁都没有。我天然不会放过这个机遇，在迪吧里的人，不管事情职员还是客人，根基都喜好纸醉金迷赶时髦，就取着名片盒，每人发了一张。
朱勤答复：“哦，没忘，出门的时候看到电梯上贴着条，物业说坏了。走着下楼挺累，就没去。”我很不测，问你家是几楼，朱勤说四楼。
这个答案让我无语，我问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就得在公园门口比及半夜？朱勤说：“那不成能，你必定能给我打电话。”我还想说甚么，但实在想不出打电话和接电话之间有甚么辨别，他打电话嫌累，如何接电话就不累。
内里的人进步音量，这回听清楚了，他说的是“出去”。门没反锁？用力推几下底子不动，我大声说：“推不开，是不是锁着呢？”过了一会儿，听到有脚步声和开锁声，门翻开了，一个年青小伙站在门口，穿戴加厚的保暖内衣，剃秃顶，脑袋倒是挺圆。
“实在我想奉告你来着，可进屋就忘了，想起来的时候又懒得打。”朱勤答复。
次日上午，我给那位在家里办公的客户朱勤打电话，问明天是否偶然候。他较着没睡醒，神态都有些不清，我连说好几遍他才听懂，我建议在八一公园里头会面，边聊买卖边看风景，一举两得。朱勤同意了，商定好下午两点在公园北门见。挂断电话后，我恐怕他醒来就忘，还给他发短信。按理说这类不太主动的人，并不是我的潜伏客户，放到之前我才不睬。但一是回沈阳趁便，二是比来看到马壮联络买卖那么勤奋，我也感觉要努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