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亲家的眼都红了。如何着,不叫出来看看?我们晓得你把儿媳妇抬到哪儿去啊?是杀了,还是剐了啊?大夫走了。王老太太把一肚子邪气全照顾了娘家妈:“你说不掏,看,连出来看看都不可!掏?还许大切八块呢!宰了你的女儿该死!万一要把我的孙子――我的老命不要了。跟你拼了吧!”
一到病院,王老太太就炸了烟。如何,还得登记?甚么叫登记呀?生小孩子来了,又不是买官米打粥,挂哪门子号头呀?王老太太气坏了,孙子能够不要了,不能挂这个号。但是继而一看,如果不登记,人家大有不叫出来的意义。这口气难咽,但是还得咽;为孙子甚么也得忍耐。设若本身的老爷还活着,不立即把病院拆个土平才怪;孀妇不可,有钱也得受人家的欺负。没工夫细想心中的委曲,从速把孙子请出来要紧。挂了号,人家要预收五十块钱。王老太太可抓住了:“五十?五百也行,老太太有钱!干脆要钱就结了,挂哪门子浪号,你当我的孙子是封信呢!”
“上病院去出产的多了,不是个个都掏。”娘家妈力图,固然不必然信本身的话。
幸而娘家爹也赶到了。娘家妈的阵容立即浩大起来。娘家爹也主张上病院。他既然也如许说,只好去吧。不管怎说,他到底是个男人。固然生小孩是女人的事,但是在这存亡关头,男人的主张多少有些力量。
大夫来了。一见面,王老太太就炸了烟,男大夫?男大夫当收生婆?我的儿媳妇不能叫男人大汉给接生。这一阵还没炸完,又出来两个大汉,抬起儿媳妇就往床上放。老太太连耳朵都颤抖开了!这是要造反呀,人家一个年青轻的妊妇,如何一群大汉来脱手脚的?“放下,你们这儿有懂人事的没有?如果有的话,叫几个女的来!不然,我们走!”
又耗了一点钟,孩子仍然很刚强。少奶奶直翻白眼。王老太太眼中含着老泪,心中盘算了主张:保小的不保大人。媳妇死了,另娶一个;孩子更要紧。她翻白眼呀,恰好一狠心把孩子拉出来。找奶妈养着一样的好,假定媳妇死了的话。奉告了收生婆,拉!娘家妈可不干了呢,眼看着女儿翻了两点钟的白眼!孙子算老几,女儿是女儿。上病院吧,别等念完催生咒了;谁晓得尼姑们念的是甚么呢,假定不是催生咒,岂不坏了事?把尼姑打发了。婆婆还是不承诺;“掏”,行不开!婆婆不同意,娘家妈还真没主张。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活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呀。两亲家相互瞪着,恨不能咬下谁一块肉才解气。
现在,王少奶奶又有了喜,肚子大得惊人,看着颇像轧马路的石碾。看着这个肚子,王老太太内心仿佛长出两只小手,整天抓弄得本身怪要发笑的。这么饱满面子的肚子,要不是双胎才怪呢!子孙娘娘有灵,赐给一对白胖小子吧!王老太太可不但是祷告烧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