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忧点了点头:“不错,戚舵主公然是懂茶之人,不过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这春绽秋萎虽是天然规律,却也不是人力不成改,只需晚春时将其整枝移植到高处,置于大帐内,白日朝南,夜晚朝北,并在其附近处放一炭盆,每过七日断一小枝,三日扫一刷子露水,如许一来,虽说有些费事,却也能在暮秋时节喝到这上好的花开见佛了。”
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变故,让统统人都是一愣,看到了地上那稳稳铛铛仿佛一向都在那边的茶杯,各城统领无不大感敬佩,这一手虽不是存亡争锋,但此中蕴力之巧,怕是再练数十年也是难以企及。
瞧着中间射来的那些略带核阅的目光,戚伤稍稍踌躇了一瞬,清了清嗓子便道:“……倒是鄙人失手所害。”
面前这一幕,明显和那谍报所述大相径庭。
“此乃上好的‘花开见佛’,暗香凝而不溢,乃是初春的见阳茶,光彩淡绿,纹理未泯,倒像是新采摘的普通……这……大统领,恕我孤陋寡闻了,却不知这暮秋时节,是如何采到这只要初春时才有的花开见佛?”
“裘掌柜出了不测,那当时店内的‘客人’怎地也跟着全都消逝不见了?”一旁蒙天听闻这答复,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此事也非甚么了不得的大事,既然说得开了,那便就如此吧……人死为大,戚舵主,此人生前做了甚么临时不提,还劳烦你派人将这裘掌柜葬了才是。”
“那日我本在荒都外郊,听闻此事连夜赶来,本欲废去他武功,再带到这里领罪,却不想那裘掌柜……那罪人竟搏命抵当,我动手得狠了些,不谨慎要了别性命……唉,忸捏啊忸捏!”
蒙天又欲开口,却被风无忧摆摆手拦了下来。
面对这冲来的瓷杯,戚伤涓滴不敢粗心,且不说那满满一杯的热茶,就是那如同凌厉暗器的茶杯本身,也毫不是个好接的物事。
戚伤应了一声,打了个指响,两名夫役打扮的男人便走了出去,对着首坐风无忧施了一礼,而后将地上的裘掌柜尸首带了下去,那裘掌柜身材微胖,两人抬的倒显得有几分吃力。
“这初春新芽时采摘,确是‘花开见佛’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好茶,而同一地点,同一枝叶,到了暮秋再采摘,则变成了苦涩干硬的枯嚼叶,此时再用来泡茶,莫说人们不喜,就算牲口也不肯喝……戚舵主,你说这同一株茶树,怎能既能生出上好的佳品,又能长出最难以下咽的苦叶?”
戚伤定了定神,俯下身子将那茶杯端了起来,端至鼻尖三寸处停了下来,感遭到那瓷杯的材质与重量,更是确信的方才那一手乃是实打实的工夫,这类连茶掷杯的伎俩倒是半点取不得巧。
“是!”
风无忧淡淡的一句问话,却使得场上氛围蓦地一转,也使得世人的耳朵再次竖了竖。
“哈哈,大统领,好工夫!”
“客人……?”
戚伤听后,稍稍思考了一番,而后一脸镇静的抚掌大赞:“妙,妙,妙,此法甚妙啊!”
此事疑点甚多,那掌柜的又不是傻子,若无人教唆,绝无能够会去花大精力去暗害一个武功高强并且行事放肆的三无道人。
说罢,戚伤将面前清茶三口饮尽,兀自闭目回味,现在与方才来时那稍有些古怪的氛围已然大不不异,若不考虑二者的身份,当真如老友相聚普通。
戚伤稍稍皱了皱眉头,心下有些惊奇。
“莫急。”
“大统领,本日若无他事……”
风无忧笑了笑,便叮咛侍卫奉上了一架椅子放在中间:“戚舵主,本日既然来了,不如一起见证一番我们法律堂的大日子。”
戚伤闻言,不得不把本身的精力,从方才对好茶的沉醉中强行拉扯返来,也多亏他一贯沉着沉着,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在这高耸的言语转换之下将那口中茶水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