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却没他那样的担忧。固然结婚尚不满一月,但皇甫潇待她倒是无可抉剔。她结婚前也有流言满天飞,皇甫潇一脱手,统统谎言立即销声匿迹,现在即便有人发明她来见安公子并以此辟谣,皇甫潇也不会让那些流言毁伤王府的面子,必会脱手扼制。比及安七变从龙城返来,与她正式认亲,就更能解释明天的事情,对她全无侵害。
辰时二刻,四门大开,只中门紧闭。还没到巳时,客人便连续到来,遵循爵位或品级凹凸,别离由分歧的门进入。男宾在大门处上马、落轿,由迎客的王府官吏或管事带入东路花圃。内眷在大门里的帷幔中下车,乘上王府的肩舆,由身强力壮的婆子抬着,去往西路花圃。
无双只觉一阵头疼,忍不住扑到他肩头,低声道:“传闻之前父王跟母妃结婚后,都是父王打理中馈的。”
无双看着他落了款,盖上小印,然后高兴地笑道:“娘舅,我要归去待客了,让赵妈妈守在这里,等这幅字晾干就再拿走。娘舅别忙着走,下午看看你写的新戏吧。”留下赵妈妈,一是她年纪大了,即便是出来见外男,也不会有太多忌讳;二是她跟了大妃很长时候,能够给安七变说说龙城那边的详细景象。
安七变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笑着责备她:“虽说如此,老是会不高兴的,能伉俪相合、白头偕老,天然是最好的。王爷保护你的面子,你也要顾及王爷的脸面,不成太率性了。”
皇甫潇返来时,已经繁星满天。
他虽出身寒微,却有着一等一的好边幅,气质更是清贵非常,举手投足间,比那些贵爵世家的公子还要高雅高贵,公然不愧是“布衣贵爵”。齐世杰阅人多矣,此时也不由悄悄赞叹。正要带他去见皇甫潇,他却抢先说道:“齐大人,门生应邀前来,不想给那等附庸风雅之人当猴儿耍,也不肯摧眉折腰事权贵。只请齐大人安排个角落,赐赉清茶一杯,让门生听听贵府梨园新排的那出戏便可。”他是解元出身,虽未再进一步,却还是有功名在身,因此自称门生,见官不拜,都是得当的,并不算张狂,只是他的神情太淡,乌黑的眼瞳通俗而安静,半点儿不见恭敬之色,别人却也不能以态度不谦虚来见怪他,相反,那些高官权贵更要对他漂亮宽大,方才气得个好名声。
比及把差事都理清,无双转头看茂发妈妈,暖和地笑道:“荣妈妈,你到怡玉阁去,关照一下宋氏。今儿这宴会有一半是为了道贺她晋位分,你看看她穿的戴的是否安妥。别的,你也宽宽她的心,让她别为明天的事钻牛角尖,要信赖王爷与我不是能够肆意乱来的,让她尽可放心。明天是大场面,燕京一大半的高品级诰命都要来,她身为王爷侧妃,千万出不得岔子。”
正在待客的齐世杰没想到“何曾正眼看贵爵”的安公子竟然会台端光临,立即笑着上前拱手:“安公子,久仰,久仰。”
无双开朗地笑道:“我还不算像,我大哥最像母妃,娘舅如果去了龙城,一见便知。”
“当时必定很难过,现在已经畴昔了这么久,连孙儿都有了,父汗和母妃天然也就不再多想了。”无双笑道,“两个月前,我大嫂生了个大胖小子,娘舅现在是舅祖父了。”
皇甫潇见她跟本身撒娇,表情大好,回身将她搂进怀里,低低地说:“父王与母妃结婚的时候,先帝恰是年富力强,又与父王是远亲兄弟,既管束着,又帮扶着。太后是父王的亲生母亲,当初怀父王时更是七灾八难的,以是最疼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儿子。当时候,父王的日子过得甚是落拓舒心,底子不消为国事劳累,常日里不过是在六部学着办差,要不就是进宫在太后跟前尽孝,以是他能帮着母妃打理王府后院,让母妃省了很多心。现在……但是大不一样了。”说到这儿,他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