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同跪下施礼,恭敬地说:“微臣拜见公主。”
明月一怔:“这话从何提及?”
明月倒没他们那么气愤,不管是天子还是摄政王,对她来讲都是陌生人,不过事关国体,却不成忽视。她沉着地问:“大燕的国书上是天子求聘,现在换了摄政王,还是做后妻,这燕国君臣就没个说法?不管如何,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花圃中积雪未化,一片素白,风从树梢吹过,带着砭骨的寒意。杨氏微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湖面,目光比湖中固结的薄冰还要冷。
“哦。”赵妈妈念了声佛,这才放下心来。摄政王年近而立,膝下犹虚,如果公主结婚后生下儿子,就是端庄的嫡宗子,那就甚么也不怕了。
明月答道:“你安排就是了。”
老王妃笑眯眯地说:“好好,不失礼就好,那就先送这些吧。”
赵妈妈成心落在前面,低声问道:“摄政王本年多大了?有多少姬妾后代?”
雪已经停了,北风劈面,仍然凛冽如刀,神鹰汗国的中书省平章范文同与大燕帝国礼部左侍郎岳西岷一起迎了出来。
“可不是。”宋妈妈晓得老王妃盼孙心切,常常三句话不到就能转到有关生养的话题上去,为免杨氏宽裕,便转移话题,“奴婢还筹办了几匹太后犒赏的碧水金花缎。因北边尽出好皮子,奴婢觉着就不消再送了。”
不过,两国和亲之事从立朝以来就没有过,大师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对待公主。按理说,勇毅亲王府老王妃作为将来的婆婆,应当过来相看一下媳妇,就算是皇家公主,也能借着进宫觐见太后的机遇晤见,可这是来自北方汗国的公主,老王妃也不知应当以甚么端方去见,便召来府中主持中馈的杨侧妃扣问。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十六岁的明月公主在路上已经走了两个月,从龙城到燕京稀有千里的路程,当中隔着戈壁、戈壁、草原、群山,如果是骑马奔驰,大抵半个多月就能到,可他们有装满苏日可汗送给大燕天子的礼品和公主嫁奁的车队,另有公主仪仗,固然已经尽量简化,但是仍然累累坠赘,速率很慢。
“听着就好。”老王妃幼年时也是天真烂漫的性子,立即大起好感,“如果那样的风致,定是个好相处、好生养的。”
明月抬了抬手:“岳大人不必多礼。沿途蒙贵国官员多方关照,本宫感激燕国陛下的美意。此行诸事皆由那苏克大人与范大人安排,岳大人尽可与他们商讨。本宫年青,见地短浅,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岳大人包涵。”
范文同面露羞惭:“微臣有辱任务,愧对可汗,愧对大妃,愧对公主。”
她觉得本身要嫁的是燕国的天子,而以她外族的身份,必定做不了皇后,顶天是个贵妃。在异国他乡的皇宫里,她没有根底,没有背景,没有朋友,娘家远在数千里以外,统统都要靠她本身。
“他们提了一些前提。”范文同说出了最难开口的话,闷在心头的一口气垂垂散出,这才平静下来,“从国事上说,他们将在两国边疆加开五处互市港口,增加每年茶叶、丝绸、瓷器的买卖数额,同意我们从燕国招募工匠,此次援助我国的粮草、种子全都加一倍。婚事方面,摄政王愿以原配正妃的礼节娶公主,结婚后也以元妃之礼相待,在已故王妃的牌位前公主不执妾礼,只以平礼见之。别的,燕国天子并未正式下旨纳公主为贵妃,此事不过是传闻,待公主进燕京后,天子会下旨赐婚,昭告天下,也就名正言顺了。至于些许流言流言,公主不必理睬。”他在燕京传闻公主的夫婿竟然临时换人,顿时怒发冲冠,引经据典地发了一通火,让那些自夸贤人门徒的朝臣惭愧不已。他趁机“讹诈”了很多前提,对汗国将来的生长很无益,这些就忍着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