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无战事,却有急事。”刘诚之回禀道:“初七夜间,北狄首级鬼方裘之妹鬼方淑诞下一子,北狄举国欢庆,岂料竖日,草原飘雪,婴儿寒冻而死……”
北狄虽强,可塞外苦寒,物产窘蹙,而西燕靠近东海,入海有鱼腥,入山有走兽,金银珠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乃东方第一大诸侯国。
此一殿,显尽百年诸侯之气。
鬼方裘年不过三十,甚有经国之才,知西燕兵戈锋利,不能大肆打击,故而常派散兵奔袭,赶往边疆城池劫掠百姓,待得西燕守城雄师倾城而出,他们又快马返回。
后九华被始洲代替,鬼方氏遂在塞外厉兵秣马,又派族人内迁中原,学习中原文明,乃至百年间,气力大涨,与中原诸侯无异。
这位便是“吕公”,姜武,姜崇文也!
北狄盛产羚羊,与中原用竹简布帛分歧,他们则用羊皮记录笔墨。
“多谢寺人。”刘诚之拱手相谢,对技艺将士道:“尔等在此,切勿扰乱宫廷。”
至王宫门外,世人整容装束,上马行步,过三亭,四苑,踏过十丈白玉阶,方才得见广元殿。
自姜恒封地建邦以来,煮盐垦田,富甲一方,短十年间,已有兵甲数万,传至二十代,已是边境靠近东海的大国。
“季卿近况多少?”姜武道。
“混账,军情孔殷,刻不容缓,岂容你等迟误,快些让开!”刘都尉大怒。
群马驰驱,城门守将吃了一鼻子灰,欲追不达,只能由之任之。
成笅即位,大赦天下,是以百川海纳,五湖尽归,率土之滨无不臣服膝下。
随即将士同属虎贲营,在外只听令于刘都尉,见他破关而入,纷繁驱马紧随,视都城禁令于无物。
在城外,都尉之职尚可矜持官威,不必顾忌守城将士,可至深宫内,比其位高权重者多如牛毛,一言不慎,或可遭杀身之祸。
姜武在位十年,心明廓清,一观而知局势进退,怎能不懂其中短长?
时在中春,阳和方起,暖气洋洋,云卷云舒,如万鸟过隙,甚为怡人。
他言至此处,面渐煞白,赶快将随身带来的卷轴呈上。
姜武停歇怒意,开口道:“季卿可知此事?”
“原是刘都尉,多有冲犯。”城门守将一听虎贲营,神采大变,立马将兵戈收起,笑意相迎:“迩来城中不平,君上命令严禁官民出入,待末将上报,再行奉告。”
姜武道:“何话?”
“回君上,季将军镇守灵州,阻北狄于希冀石外,君上无忧。”刘诚之道。
一旦北狄发作,难保周遭邻国不会是以趁虚而入,与北狄里应外合,届时,西燕必乱。
西燕若以举国之力,和北狄鏖战荒漠,不但兵力耗费,所需物质赋税也甚巨,与其斗个两败俱伤,你死我活,不如各退一步,罢兵媾和,方是养国之道啊!
“吾乃大将军帐下,虎贲营都尉刘诚之,有要事禀告君上,还不快快放行?”那人大声道。
忠勇侯姜恒,居于西燕,孝智侯鲁临,居于高阳,肃文公云尚,居于荆国,武靖伯周茂。居于后凉,恭贤公孙甫,居于北代,每一镇诸侯,领六十镇小诸侯,共三百镇诸侯属始洲调配。
殿内高阔,金炉瑞霭,袅袅紫雾,银烛光辉,君上坐于沉香宝座,观其形,魁伟英姿,心雄胆小,气吞万里如虎,甚有王者之风,
青山还是在,几度落日红。
“都尉且在殿外等待,老奴入殿禀告。”一名年逾四旬的寺人手持净鞭,排闼而入。
“晓得。”刘诚之照实道:“将军让末将捎话给君上。”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豪杰。是非成败转头空。
忽时,远处扬起一阵飞沙,顷刻,十数匹骏马从百丈外飞奔而至,为首之人,一身黑甲,腰佩宝剑,见那高大城门,从顿时一跃而下,走到城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