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一如其气质,平和有礼。
庄族长一副恍然大悟,嫌隙尽去的模样,又很有些难以开口道:“我本不该夤夜来访,实在是雷族长生前曾与我商定,你堂姐下嫁给犬子,而你堂兄则会迎娶我的长女,贵我两家联婚缔盟,围歼山蛮……现在你堂兄不幸罹难,若我谨遵媒介,那我的长女难道……哎!”
“岂有此理!”
雷哲欣然摆手,仿佛毫不介怀,反而顺着他的话头道:“父执勿怪小侄无礼,父执也知小侄与雷冗父子势不两立,本日在灵堂埋伏弓手,绝非针对父执,而是防备雷冗父子……还请父执包涵!”
“就依父执所言!”雷哲回顾对岩伯道:“取来笔墨,我要与父执劈面写下婚书!”
时至现在,他们父子看似阵容强大,勇于正面对抗至乎压抑嫡脉,实则早已是骑虎难下,乃至不得不勾连外力,行险一搏。
“父执请坐。”
父子对视一眼,雷冗不悦地冷哼一声:“那老狐狸,果是别有机心!”
庄族长心头暗喜,此言正合他意,当下大手一挥:“贤婿见外了,小事一桩尔!”
想他们父子身为堂堂庄氏一族的族长、少族长,不管到了那里,向来都被奉为上宾,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庄族长摆摆手,“贤侄不必难堪,我等能够先行写下婚书,待三年以后,再商讨嫁娶之期不迟……归正,贤侄年纪还小。”
“父执与伯父款款密意,小子感佩!”
“如果遵还是理或狗血剧情,本公子该与庄族长虚与委蛇,软刀子比武三百回合,终究艰巨得胜,让他有苦说不出……可本公子恰好懒得费这心机!”
反之,他们父子久久未能成事,那么他们仰仗多年运营所拉拢的墙头早见势不妙,终将一一离他们而去,重新投入嫡脉的度量。
雷冗眼神一寒,“莫非那老狐狸还想摆布逢源,然后坐山观虎斗,趁我们与嫡脉两败俱伤之际,兼并我雷氏一族……哼哼!也不嫌胃口太大,撑破了肚子?”
庄族长收好两份婚书,好似俄然想起甚么,神采一肃,对雷哲道:“贤婿可要谨慎了!本日雷冗邀我入住他家,他曾提出欲要迎娶小女,给我直言回绝以后,他又提起,明日会以向我庄氏一族展实际力的借口,发起耆老们持续停止岁末大考,并要贤婿你亲身上场与族中豪杰一较高低,最后还要贤婿你与犬子比过一场……”
……
技艺再高,也怕寸铁!
“故老相传,我雷氏与庄氏是一脉相承,本来很能够同属一族……由此推之,我雷氏秘传之物,庄氏必定也有,并且与我雷氏的同出一源,能够合而共用!”
“雷哲竖子竟敢如此骄易我庄氏……”
……
庄族长心神一震,明白本身夤夜来此之举竟已被人提早猜知,并专门撤走灵堂四周的保卫,在此等待本身!
“贤婿的字别具神韵,自成一派,令我大开眼界啊!”
“如此……我先告别了!”
入目所见,一文质彬彬的少年正侧对着棺椁跪坐在蒲团上,一副孝子守灵的模样,管家岩伯则侧立在他身后,火线地上摆放着一个空余的蒲团,仿佛是专门留给本身的。
雷斌、雷冗父子瞧见一向温文尔雅的庄氏族长一样面沉似水,当即互换了个眼色,暗自窃喜。
感喟中眉头紧皱,透出无尽苦涩。
“庄氏族长此次来访,与其说属意我父子所承诺的五百套兵甲及联婚联盟,剿除山蛮,不如说他见我雷氏嫡庶内哄,觉得对我雷氏秘传之物有机可乘……”
“比之老谋深算的雷斌、雷冗父子,那小子不过是初生牛犊,于我谋取那秘传之物大为无益……”
雷斌缓缓道:“我与庄氏族长了解多年,初时觉得他是与上代庄氏族长那般的谦谦君子,能够欺之以方,但是颠末数次合作才垂垂发明,此人大要温文儒雅,实则阴狠狡猾之至,是个深藏不露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