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哲不管这是不是甚么自古颠扑不破的真谛,只是打心眼里以为,生命是划一的,是宇宙六合的最大恩赐,不管繁华贫贱,皆有且只要一次。
“咦?你小子还能安然返来,不简朴啊……”
砧公、锭叔一样看着他的背影,但前者眼神微眯,后者眉头皱起,比起纯真的落英,父子二人晓得很多,一样想得也多,现在的心机普通无二:雷哲小子,藏得很深呐!
虽说族长大宅深处族中权力斗争的旋涡中间不假,可同时也是族长一脉的保护重点,并且与之比邻的祖祠,乃是更甚于族长大宅的重地,也有精锐部曲镇守。
约莫两百年前,雷氏一族曾一度繁衍到四五千人,连连吞灭了近十个山蛮部落,将周遭二三十里的平坦膏壤尽数圈作耕地,牧场,可谓盛极一时。
二者当中,又之前者犹为关头,现在前者已去,后者更另有隐情,不敷为虑,不久的将来,统统都将大为分歧。
“那可吃力不奉迎!既招人恨,又惹人疑,万一最后落个行刺伯父及堂兄的罪名,那才呜呼哀哉!”
阿罗莜握了握手中紫纹竹笛,咬着嘴唇久久无语。
雷哲顺着他的指引,扭头瞥了眼百步外山丘上的一株富强古松,抬腿徐行上山。
固然,此后的糊口定然已给这瓢“热油”烫得脸孔全非。
雷哲看着自家的竹楼,对当初选址并设想竹楼的便宜父亲悄悄吐糟。
“叮叮!叮叮……”
“伯父、堂兄遇袭及堂兄的死讯应当还未传返来,若我现在去族长大宅,如何跟伯母、堂姐分辩,莫非跟提早她们报丧吗?”
“终究返来了!”
这一点,雷哲当然身不由己,雷冗又何尝不是如此?
存亡频繁的卑劣环境,尚武好战的极度氛围,培养了族人们大多轻存亡,重传承的奇特民风。
犹其是紧邻着竹楼的那座断崖,只比竹楼屋顶高了不敷一丈,如有人藏身于崖头边沿,便可居高临下将竹楼四周的统统动静尽收眼底;若想猝下杀手,更可随时跃向竹楼,直接踏破屋顶扑入楼里……
“人道支流,当然争斗不休,波云诡谲,但是离群索居,远避蛮荒,一样大不易啊!”
莫说此次雷哲只是侵占反杀,即使此后他主动杀人,至乎连累无辜,他也不会有涓滴惭愧,这无关乎冷血不冷血,无情不无情,更不是甚么视性命如草芥的魔道意志,而仅仅只是他当代见惯存亡,有感而发的一点点憬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