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候以后,天气渐黑,罗天生练了一趟拳,直到深夜,满身微有汗渍;又找一条小河洗净身材,取出兽皮毡布,顺手布下藏匿阵法,在一颗歪脖子树下安睡。
罗天生当真道:“修行者和百姓没有甚么分歧,你我都是修行者,都是百姓;你家有些特别,是当了天子的百姓。”
千里以后,六煞返回罗刹岭,而罗天生仍然行走不止,足有五日光阴。
不过五息时候,一尾大鱼中计,钓离水面仍然死不松口,明显是四皇子所赠的鱼饵极其甘旨,很合这条大鱼的胃口。
罗天生看他一眼,道:“百姓就是百姓,我也是百姓。”
“如许更好。”罗天生起家,拱手:“小四,我走了,灵树观间隔不近,八月十五的日子不能担搁。”
天子陛下和国师苍霄真人走在后花圃中,往池中顺手洒落几粒鱼粮,边走边道:“国师,本日之事,小四做的不错。”
苍霄真人看了看池中鱼儿,轻声道:“毕竟是个王爷。”
“你们比吧。”火煞拍拍大腿站起来,往灵树观方向看了一眼,笑道:“出了渑谷镇有万里坦途,我悄悄看一眼天生去。”
天子陛下点头笑道:“统统都瞒不过国师,这哪是甚么贤明,不过是借这颗人头遮一遮几个孩子的眼睛,以免让他们觉得朕对小四有所偏袒,平空为他树敌。”
————————
冰煞杀心又起,必取巴思宗性命,火煞摇点头,笑道:“戋戋一个巴思宗,不劳我们操心,大衍天子是明白人,巴思宗这个清闲王爷走到头了。”
“这件事情不是我说了算。”四皇子远远看向大衍皇城,浅笑道:“我无旨而来,措置了巴思宗,父皇不见怪就算不错了。封地的事情,天然会有朝臣共议,没人会在乎我的定见。”
直到走完万里坦途,西南边已无官道,只要山间巷子。
————————
四皇子很久不语,从腰间取出一枚淡紫色令牌,背后描画一座庄院,正面写着“紫菁”二字,道:“罗天生,你带上这枚令牌,去灵树观的路上无妨多看看。不久以后你就会晓得,我想做的事情有多难。”
四皇子顿了一顿,又道:“特设衙尉之职,仅在县丞之下。”
四皇子摆摆手让他坐在一旁;邢青松不敢不从,只在台阶上落了半边屁股,似沾非沾,如履薄冰。
说完身形腾空而起。
“你送信有功,父亲又在我菁华山庄,当个小捕头有些屈才了。”四皇子想了想道:“巴思宗垮台,两千里封地重归朝廷治下,百废待兴;遵还是例,朝中会特设一县,辖管这两千里之地。我虽为皇子,在朝中却没有职位,只能保举你做个衙尉。”
“鱼竿派上用处了。”背棺少年见鱼心喜,在河边愣住脚步,取出葫芦里的鱼竿钓饵,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抛饵入水。
约莫两个时候后,日近晌午。
罗天生把令牌收好,又伸手指着远处正在甜睡的茅小草,道:“小草出身不幸,无依无靠,我带她同业又不太便利。如果你偶然候,帮我送她去罗刹岭,托我家人代为照顾。”
四皇子又问:“那么,修行者是甚么?”
大衍皇城,早朝刚散。
四皇子拱手相送。
四皇子接过口袋,并不翻开,沉默一会儿道:“罗天生,你感觉,天下百姓是甚么?”
远处,一道有些沉重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佛煞看看冰煞,口中低笑:“冰娘,你的杀气太重了些,真让你脱手,还不晓得要搞出多么大的乱子。天生真有事情,我去。我们六人当中,除了火祖,就属我阵法赶路最快,不会误事。”
苍霄真人悄悄拱手:“陛下贤明。”
“前次在古神疆场,烤鱼喝醉大出洋相,此次少喝一点儿,不至于醉酒。”罗天生就着烤鱼炖鱼,取出班鲁所赠的御赐四十年窖,用个木勺舀出一点,悄悄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