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好友嘛,不需求解释!”班鲁伸手落在罗天生肩头,嘿嘿笑道:“现在是九分好友,等哪一天,你舍得把背后铜棺翻开,让我们看看内里的东西,那就是非常好友。”
张如圣和唐宏明订交二十余年,向来没有像明天这么狼狈。
罗天生往张如圣逃脱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缓缓走到唐宏明身前,沉默一会儿道:“你叫甚么?”
“我不吝命,他敢舍命,这才算是好友吗……”罗天生心生震惊,只感觉身前唐宏明仿佛也不是那么可爱,平生能有好友如张唐二人,也不算白活一世。
张如圣五内如焚,比得知师弟被杀之时更加痛彻心扉,只在一个眼神之间,就已经明白好友的情意,一口牙齿近乎咬碎,死死看了唐宏明最后一眼,再不断留半分,泪目而逃。
“有这个能够。”罗天生擦去眼角泪痕,嘿嘿笑一声道:“老杜不忍心动手,我们也狠不下这个心,测验的事情,算了吧。”
走!
唐宏明目送张如圣安然逃脱,心头一松,体内气机反而好转很多,挣扎着站了起来,喘气几口气,擦去嘴角血迹,脖颈一扬:““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净唐国明光观六境法修,唐宏明!罗天生,你要杀我,我有力抵挡,也不必辱我骂我,只求给个痛快,仅此罢了。”
一只羧羚趴在地上,通体灰白,体型如弯角羚羊,固然趴伏,挺起半身仍有两丈高低,四周堆积了大片干枯香花,草上又趴了一只羧羚幼兽,仿佛出世不久,伏在母羚肚子中间,抬头“咩咩”叫喊。
“我敬你是条男人,敬你心中之情,明天饶你一命,没有下次!”罗天生从腰间黑皮葫芦取出一瓶疗伤丹药,顺手丢给唐宏明:“你走吧。”
只是,山谷水流声声哭泣,大雾满盈掩蔽视野,张如圣舍命疾走,早已跑出四十丈外,再也不知所踪。
世人赶紧纵身上牛,蛮山岳往牛角拍了一记,喊一声道:“走!”
蛮山岳往山洞里瞧了几眼,一脸对劲:“幸亏我有远见,提早收伏了避水犀,现在寻觅羧羚倒是便利。”
一起策牛奔腾。
蛮山岳呼喊一声“好嘞”,催牛进入洞窟。
峡谷当中,大雾遮天蔽地,奇花异草竞相绽放,一派朝气勃勃气象,天上有飞禽偶尔落地,抓起空中走兽飞而食之;空中也有凶悍妖兽,常常蹿天而起,能把天上恶禽一爪拍落。
班鲁和蛮山岳大笑,杜无冬脸上也有笑容,都感觉小罗这孩子实在有些敬爱。
唐宏明故意再说几句,却有些欲言又止,只感觉,戋戋凡人道命,蝼蚁普通,如何在这背棺少年心中竟然如此首要。又感觉罗天生实在是平生劲敌,故意为张如圣化解这段恩仇,但是陆白霜已死,陆沉机杀子之仇不成不报,实在没法化解,原地耸峙很久,长叹一声再未几言,回身走进雾气当中。
羧羚正在洞中。
……
唐宏明直视罗天生,面色安然恐惧:“罗天生,我看你只要十四五岁,哪晓得人间‘情’这一字?我和张兄订交多年,他张如圣的性子,我比他本身都清楚。明天他安然逃离,今后绝对卷土重来,我本日身故,他明日就会赌上统统为我报仇,危急关头当机立断,我不吝命,他敢舍命,这才叫做好友。”
罗天生目睹唐宏明走远,半晌以后回身看着班鲁三人,想一想道:“他刚才伤了你们,我却放走了他,你们……”
“罗天生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点儿!”班鲁又再催促:“从速出来,先抓羊,再出境,功德成双。”
所谓存亡间有大可骇,唐宏明心知必死,不肯张如圣放弃这转眼即逝的逃命机遇,两人远隔数十丈,四目交汇,眼神中只带了非常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