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欲集九黎遗物，且非论目标、手腕如何，却总不能不死人，并且也不会少死，与你来讲，天下百姓，你想在乎，却一定在乎得了，我，亦是如此，以是，我说不冤。”妲怛道。
一名奉侍弟子双手接了，恭敬交给仁波切。
“另有其三，”生根道，“便是为了大师你。”
“其二，现在天下几成乱世，巫裔不过只是个由头，无关痛痒，其出世与否佛魔皆要有这一会，却又不得不防备有人暗处做大，昆仑、蓬莱一日不动，少不得就要一心多用，更是有那崆峒已经隐伏了两百余年不见动静，谁都不晓得酝酿着甚么行动，这前车之鉴不成不防！”
“那不就是你了！”妲怛笑道，“坊间传闻，当年九黎部族率巫门四十余部落流亡，积怨成仇，灭世之心长存，数百年间既然有九黎遗物出世，巫裔当然也要现身，搅风搅雨，生灵涂炭。”
待得世人去后不久，这才从殿后转过一人，着月白法衣，握持拐杖，恰是帕木法师。
“没甚么，不幸俗世无知，将九黎与巫门视为同出，以是凡是乱世之枭便十足冠以巫魔的恶名。
“不，”妲怛俄然愣住脚步，非常慎重的道，“我在帮你！”
“局势东流，一江之景却总在一处，此岸、青石、繁花亦在一处，不然东流之水便皆可称为雅鲁藏布，岂不是孤负了千里迢迢之途。况唐古拉口大河极多，每年雨季，水势渐大，常常喧宾夺主，逼得雅鲁藏布改道也是一项奇景。”
“那也不尽然，你想要九黎遗物，他们也想要九黎遗物，世人皆有此念，你不做总会有人做，在很多人眼里，你乃至不是一个好的敌手，却必定是一步好的棋子。偶然想下棋的人多了，就分不清是那边是居中，那里是局外，布局者反被局溺，这一点儿也不奇特。”妲怛的嘴角扬起一抹天真的笑意。
生根呵呵笑了两声，“小施主所言不差，只是纵是如此，孤枝绝壁，顶风斗雪，总不免碾作成泥，甚为可惜。”
生根面色不改，还是宁静，只是笑容已垂垂的僵了，看向韩澈的眼神蓦地闪了一闪。
妲怛笑道，“夏至未央，雅鲁藏布江暗潮初涌，恰是一年的好时候，弟子特邀两位师兄前来膜拜瞻仰。”
生根仁波切面色不动，“小徒弟着相了，唐古拉水猛，但毕竟是一江之水，却分歧于外河，总归是要有个主次。小徒弟自冈仁波齐神山而来，我听闻刚仁波切有雪山之梅，不知小徒弟知否？”
“哦，弟子这里也有信函，是祖师班禅老爷手书，请崇德仁波切过目。”其缘亦道。
他思考半晌，这才道，“妲怛急欲表白态度，便是看了然合则两利，便是隔岸观潮，不逆流而上，亦不会随波逐流。”
“法师但是听清了?”生根问到。
小沙弥向此中一间回禀一声，便即退下。四人进入殿中，见一老者着金红法衣，头顶高帽，长须飘然于胸，身形极其的肥胖，两个奉侍的小沙弥站立两厢。韩澈不自发的将神识在殿中扫了一圈，便发觉起码有三四道澎湃如海的法力颠簸隐伏此中，却皆是平和天然，毫无敌意，而这面前的老喇嘛倒是如高山大海，底子探不出个究竟。
“雪山之梅三百载一抽丝，三百载一呈叶，三百载一吐蕊，千年才得一放。”韩澈轻道。
“烦劳各位徒弟在此稍后。”四人行最多吉扎寺，早有守门的弟子小沙弥迎了出来，两边见礼，妲怛、其缘各自通报名号，呈上拜帖，弟子不敢怠慢，忙出来回禀。
韩澈面色还是，沉默了半晌，倒是没再诘问，他转而道，“那少年口中的‘黎巫魔裔’是如何回事，别说你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