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渐渐走来一个男人,他深深低着头,但太医特有的打扮还是表白了他的身份。
“一面之词当然不敷可托,”温婕儿徐行上前,定定地看着钟黎,“国舅公向来讲究目睹为实,我们如何能够,没有证物只要证词呢?”
这简短的一句话,让钟黎身形一晃,差点就腿软站不住。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肃立在一侧的温婕儿却蓦地一笑,脸上的神采是他从未见过的狠冽,仿佛洞晓人间统统的罪过与痛苦:
“哈哈哈哈,我钟黎身为当今圣上的亲娘舅,我又为何会毒害皇上?这真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见、见过太后娘娘……”他再也接受不住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惊骇,双腿一软,就瘫倒在地。
“国舅公是不是过于心急了点。”辛茫从暗处走出,脸上阴霾一片,“待下毒之事查明,再措置他也不迟。”
温婕儿诘问:“那又为何知情不报?”
“好,”温婕儿持续向王德荃发问:“试问,王太医你是在甚么时候查了然皇上真正的病因?”
王德荃终究认命了,归正都是死,他也要死得有个全尸!
话毕,他便瘫软在地,连面前视野都恍惚了。他恍忽记起,客岁腊八那一天,听闻皇上俄然昏倒不醒,吃紧赶去的他却被国舅公钟黎截了来路,威胁他必须坦白真相,不然就会将他的一双后代投入监狱。他在宫中磕磕碰碰多年,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没想到还是栽到了这浑浊的泥潭当中。
“王德荃!”钟黎眯起眼睛,声音满含威胁,“你可要想清楚了,照实答复!”
“我……我……”惊骇撅住他的心脏,让他底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德荃。”钟黎阴冷的声音传来,“你可要想清楚了。”
“王太医,”温婕儿走近,她原本身形肥胖,但此时俯视着王德荃的她却如一尊神佛般高大:“说吧,皇上实在的病因,到底是如何?”
“好的。”他稳住心智,沉声说道。
四周很静、很静,他独一能闻声的,是钟黎那粗重的呼吸。
王德荃抬开端来,看向面前如蛇蝎般凝睇着本身的温婕儿,蓦地想起在石室里那黑衣男人惨死的模样,只感觉从内心深处涌上一阵让他满身生硬的冰冷。
“国舅公说这话,是不是,还早了点?”
“不,这不成能!”钟黎叫道,“王德荃!你知情不报,这是欺君之罪!来人啊,把他拿下!”他气急废弛地嚷道。
他笑着,笑着,却发明四周数人都是冷眼看着他,那眼神让他一惊,声音也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