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的面色变了变。他对玉娘心底是有愧的。
“我仿佛将近生了。快送我归去！”芜歌捧着肚子，倒还平静自如。只拓跋焘却急得有些手脚无措，连带着抱她的行动都笨拙痴钝起来。
襁褓里的婴儿，生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粉嫩的皮肤，红润的嘴唇。芜歌瞧着，莫名地感觉心底涌动着酸涩的甜美。她伸手，指尖悄悄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笑了笑：“鼻子像父皇。”又划着他的眉：“眉毛也像。”
“阿芜，朕扶你出来歇会吧。”拓跋焘靠近柔声道。
拓跋焘的步子陡地僵住，整小我神采都不好了：“这么久？这该的疼啊。”
“阿芜。”拓跋焘不敢搂她，只感觉臂弯里的女子如一朵晶莹剔透的琉璃，美轮美奂故而娇弱易碎。他捏着她的手揉在掌心，又抬手疼惜地为她顺了顺发：“你昨夜真是吓坏朕了。连晃儿都没瞧上一眼，竟就睡着了。”
当下，最气定神闲的莫过于欧阳不治。老头子还在贪酒地抿着清酒，一粒一粒地扔着炒豆子入嘴。
拓跋焘被请出内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不祸和月妈妈跟着稳婆和医女守在房里。
芜歌以茶代酒，浅抿一口，又道了谢。
芜歌疼得浑身都微微弹起，一阵剧痛赛过一阵，可她倒是连闷哼的力量都快耗尽了。
“幺儿，替我守住齐哥儿，守住徐家的血脉……”
芜歌捂着肚子，疼得微眯了眸：“嘶――呃――”
“里头到底如何了！？”
“朕给他们想了个名字。”拓跋焘垂眸，抚着她的脸，微抬起她的下巴，与她的目光融会，道，“就叫吾凰营，如何？”
欧阳不治酒精上头，还在越说越努力……
不祸浅抿一口清酒，微微点头。
庆之在芜歌离席不久，就借端告别出了宫。如果没婉宁在，他或许会多留些时候，他都不知是如何顶着那样哀戚幽怨又怜悯的纷杂目光，用完膳的。他感觉窒闷，便逃似地走了。
芜歌窝在拓跋焘怀里，疼得满头是汗。待回到月华宫时，宫里的宫人提早一步收到动静，产床都已经筹办安妥。
大师伙俱是举杯。
入夜，新月挂上月稍，里殿的闷哼声越来越稀少。
“如何了？”拓跋焘急得变了面色，有些无措地揽住着她，稳住她的身形。
拓跋焘伸手抚住她的肚子，叹道：“如果能够，朕真想帮你捧一捧这肚子，让你轻松些。”
芜歌的眸子里蒸腾起一层轻浮的雾气。她扭头看向宫墙外，兵阵纵横都是十人，前后呈品字摆列，如此，便是三百人。
“知朕者，阿芜也。”拓跋焘笑着住步，俯身一把抱起她，“另有段路程，还是朕抱你去吧。”
“喜好就好。”拓跋焘顺势揽了她入怀。他大手一挥，底下的女子齐齐一声娇喝，便练起拳脚和兵阵变幻来。
芜歌被拓跋焘送回榻上时，淡青色的裙摆已染了赤色。
芜歌听得清楚，此吾非彼芜。她问：“她们都是服从我一人之令，对吗？”
在念叨了成千上万句醒来后，怀里的女子，总算是展开了眼。
“拓跋？”芜歌一脸惊奇地看着身侧的男人。
“根柢到底还是虚了些。”
寿宴有欧阳不治在场，倒是非常热烈。老头子从北上一起的见闻，絮干脆叨说回建康的趣事，听得庆之都亮了眸子。
那老头子一见芜歌那大如箩筐的肚皮，三步并两步上前，大惊小怪道：“噢哟，丫头，这怕是虽是都要生了吧。”
芜歌怔了怔，旋即，垂眸，环着他的腰，贴入他怀里：“感谢你，阿焘。”
“产后甜睡最是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