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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义康长舒一口气。
义康微怔。
邱叶志就这么死了,真真有些便宜他了。芜歌脑海只存得这个残暴的念想,她本来只是想教唆舅甥君臣之间的干系,再缓缓图之,一点一点崩溃邱叶志的斗志和朝气,却不料,毕竟是她过用心急,用力过猛了?
芜歌是乘义康的马车回公主府的。可贵在入宫之前还能光亮正大地见上一面,芜歌天然不会放过如许的机会。马车到达公主府府门,她就假托富阳公主之名,聘请义康入府饮茶小叙。
如果没有那场灭门惨案,胡知秋终将会成为邱叶志的模样。
义隆亲手安葬了邱叶志。新坟上,只竖了一块无字木碑。
若不是芜歌展转了多个身份,她恐怕也看破不了邱叶志的致命缺点。正如她记念豆蔻韶华的徐芷歌,邱叶志才是胡知秋胡想的模样。
“本日一早废后圣旨就下了,袁齐妫被贬为静妃。”义康忧色更甚,“皇兄生性冷酷,这世上可贵有他在乎的人,一旦在乎,必定是上心的。他固然废后,你要找袁齐妫报仇怕是不轻易。”
芜歌早猜想义康会是如此神采。她解嘲地笑了笑:“我吓着了你了吧?”
义康单膝跪地:“皇兄乃万金之躯,人犯既已惧罪他杀,不如由臣弟善后吧。”不管是栖霞山的儒生前来相送,还是义隆前来道别,这里头都有义康的推波助澜。只是,邱叶志就这么一了百了地死了,倒是他料想以外。他听得动静就仓猝从京兆尹前堂赶过来,不过是怕皇兄迁怒芜歌,毕竟那是他的恩师。
这个刽子手当真称得上这世上最冲突的人,一面是残暴至极的顶级杀手,一面是儒雅恰好,满腹诗书的儒生。也就是栖霞书院的那段日子,义隆垂垂了解了这个刽子手为何那样固执于复仇。
芜歌微怔,瞬息不觉得意地笑了笑:“我们本就有血海深仇,也不差这一桩仇怨了。”
义隆垂眸冷看着他,心底不由嘲笑。心机如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当初,他竟觉得这个亲信钟情于小幺。自从到彦之娶了袁府蜜斯,他才惊觉他怕是看走了眼,只是,不敢必定罢了。现在……
狼默秋也好,胡知秋也好,必定是墓下长眠的人不想要的。但是,邱叶志之名,也已毁了。
那是他儿时的恶梦。他的技艺和体能就是在这一次次的存亡磨难里,打磨出来的。
义康的神采已是惨白一片,眸子有些错愕地颤了颤。
芜歌轻叹一气,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生无可恋,他倒是死的痛快。”
芜歌瞟一眼闭目假寐的芙蓉,为义康斟上茶水,酬酢道:“不想昨日才相请喝茶,本日又故交小聚了。”
“你晓得我从小到多数无甚弘愿。建功立业那些我畴前都没想过。”义康痴惘地看着芜歌,轻喃着。他很想奉告她,他此生独一豁出统统想要的只是她的姻缘。但如许的话,比刚才石破天惊的发起更加大逆不道。他硬生生咽了归去。
“皇兄!皇兄恕罪,臣弟救驾来迟。”若不是义康急仓促地领着保护赶来,义隆怕是还不会从阿谁清冷的女子身上收回目光。
到彦之深深叩首:“皇后娘娘乃山荆的亲姐,卑职实在不肯皇后娘娘重蹈邱先生复辙。卑职大胆,求皇上庇护皇后娘娘!”
“我天然不遗余力地帮你!”义康当即就点头。
她背后里玩的那些伎俩,心机深沉如阿车,必定是晓得的。她没筹算坦白,也瞒不住。邱叶志曾经说他们实在是一类人。芜歌感觉,这话固然不入耳,却也有几分事理。
芙蓉一向寂静地听着,目光胶着在芜歌身上,一样是感到陌生。不过,对于她这个将死之人而言,小姑子想做的统统,她都是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