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环顾龙城宫明殿,凌傲地笑了笑:“难不成他还能伙同高丽王卷土重来?”他浮滑地一哼:“量他也没这个种,高丽王不但是个怂包,还是个反骨贼,指不定哪日就杀了冯弘来找朕邀功了。”
自从芜歌拜别,向天子投怀送抱的女子,数不堪数。拓跋焘早已不堪其烦,见这女子靠近,他下认识地比手止住她,余光瞥一眼一侧的崔浩,沉声道:“不必故弄玄虚,崔爱卿是朕的肱股之臣,不必避讳。”
赫连吟雪的脸阵红阵白,他明里是说高丽王反骨,听着倒是在暗讽她。想她堂堂大夏公主,不也出售胞姐的下落向面前这个男人示好。
大魏和大宋的战局很顺利。大魏几近将燕国并吞殆尽。大宋也分了一杯羹,固然收成不丰,但大宋的版图又向北扩大了很多。
拓跋焘脸上愉悦的神采褪去,眸子里添了一丝恼意:“为何不是她传闻朕身边有人了,捉紧着赶返来呢?”
不过,这娇滴滴的公主还当真不体味魏帝。拓跋焘从不暗讽,他似是想起甚么,瞥一眼怔愣的公主,浅淡一笑:“朕最讨厌反骨贼。”说罢,他就扬长而去。
拓跋焘像是不记得那女子的存在。
建康宫的双妃之争,跟着义隆北伐出征,成了一场拉锯战。
“晃儿。”拓跋焘一把抱起小家伙,吻一口肉嘟嘟的小面庞,把那小肉球高高举过甚顶扭转起来,“好小子,已经走得这么稳妥啦。”
赫连吟雪不急不慌地福礼,早不是旧年郯郡时狼狈不堪的慌乱模样:“陛下恕罪,只是以事惹事甚大,臣女才求得太后娘娘恩准,前来龙城,奉告皇上。”
拓跋焘的面色却因提到芜歌,不甚都雅。他抚了抚小家伙的面庞:“别哭了,等父皇沐浴梳洗了,再来抱你。”说罢,便大步走向内殿。
两人目光交代,一个娇羞胆小,一个清冷切磋。
拓跋焘像是才记起那女子来,回眸瞥了她一眼:“宗总管叮咛,还不照做?”
赫连吟雪自是不好再待下去了。她挤出一丝温婉笑意,福礼退下。
拓跋焘跨入汤池,坐卧下来:“这些事,犯不着你脱手,叫宗和好了。”他对阿芜的亲弟弟,非常存了几分相惜之情。服侍人的活计,他向来是叮咛他的。
初时,拓跋焘也叱令过,要她缓慢回平城。可那女子是铁了心,拿着太后这把尚方宝剑,只道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命,照顾天子东征的饮食起居。
……
天子大胜而归,平城百姓一片欢娱。平城宫更是一片吉祥。
眼下,连宗爱也是怔愣的。可他到底是见惯风雨的,随即就清平淡淡地叩礼谢恩:“谢陛下隆恩。”
小家伙一时被剥夺了甲片玩具,哇地大哭起来。这可把天子给愣住,只得抱着小家伙哄了又哄。
拓跋焘切磋地看着她,眸子里是浓浓的不悦:“哦?朕在和龙城,都不知冯弘是个替人,你远在皇陵离宫又是如何晓得的?”
老妈妈的泪又涌了出来,晓得少爷的遭受,特别是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小主子竟然在魏皇面前当值了,她那心真如刀割普通。她这辈子一无所出,便是把蜜斯的三个孩子视为己出了。这一个个的,为何运气如此波折,哎。
宗爱闯出去充当这不速之客,这对男女之间好不轻易有些含混的氛围,便被难堪突破。
赫连吟雪不平气地冷看着宗爱。
她的表情,阿车不会懂,北地的那小我怕也懂不了。
而那亡国公主也是个豁得出去的勇敢女子,明显对个寺人的警告不屑一顾,她还是站在远处,悄悄浅浅地看着天子宽衣解带,并无要分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