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不要你,你该如何是好?”狼半夜部下的力道松了松,捏着她的下巴,摆布打量着,像在品玩一件兵器。他的声音不是戏谑,却也辨不清情感:“不如嫁给我吧。做狼人谷的压寨夫人。”
父亲最刁悍之处,恰是在于他治家严苛到近乎残暴。嫡子接父衣钵从文,庶子皆投身疆场,力掌兵权。是以,徐府才在短短三十年里从兰陵郡一冷静无闻的式微家属,崛起成权倾天下的首辅大臣。
可纵是如此,他亦不放过她,反而更加肆意地加深了这个吻。
狼半夜已直起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感觉他眼眸里闪着悲悯。
银面具下那双闪着幽光的眸子,似因她的恨意而染了笑意。他踱近床榻,俯身坐在结案几旁的木凳上,悠然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他吻她,便仅仅是吻她罢了。
“放心,我不会动你。”他的声音本来就暗哑肃杀,这番含混以后更加暗沉,“做个印记罢了。只是,哪怕我不动你,你也没法自证明净,嫁他为后了。”
他如何能够由着那些人热诚她?他如何能够准嬷嬷给她验身?泪星在眸里直打转,她张口:“狼人谷虽掳了我,可我未曾未曾――”她似又想起甚么,生生吞下后半句。
阿车呢?他在宫里,有没有传闻她出事了?他如果晓得了动静,怕是要急疯的吧。
她被反手绑坐在床头,面朝里,对着黑漆漆的墙。这间屋子,像是特地为了关押她而安插,除了一床一几一凳,再无他物。
他的指还掐着她的下巴,她感觉生疼,奋力要挣开他的钳制:“逃亡之徒,离我远点!”
她一起最惊骇的,便是受辱。现在,屈辱到临,她倒是半点抵挡的余地都无。摆脱不开,她干脆心一横,用力咬了下去,随即,嘴里便满盈了血腥气,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四下清楚乌黑一片,可芷歌的脸,却清楚可见的,瞬息煞白。
砰――房门关上那刻,芷歌不知,椒房殿的大门也被关上了。她没机遇再做阿车的皇后。
“他对你绝无情义。”他的声音带着鬼怪般的残暴,“你迟早一天会晓得。”
被道破心底最隐蔽的惊骇,她咬唇:“你――”
翌日,天不过粉粉亮,狼半夜便取信地放了她。
她几近脱口道:“阿车天然会娶我。”
屋里没点灯,黑漆漆的,她却一眼就看到那瓣透着杀气和诡异幽光的银面具。
他逼得如此近,鼻尖都近乎贴上了她的。她只感觉心底发憷,却故作平静:“既知我是将来的皇后,你便该晓得有些买卖接不得。”
君臣之间暗潮涌动的冲突,她是晓得一二的。可她自傲,一个是她的父,一个将是她的夫,有她这个纽带,他们终会君臣安好。可现在――
芷歌震惊地僵站着。徐家之势,她畴前也是晓得的。她前头有八个哥哥,只她一个女儿。她的娘亲潘夫人,只生了两子一女,便是哥哥乔之,弟弟庆之和她。乔之弱冠之年便中了榜眼,尚了富阳公主徐芙蓉。庆之年幼,本年才十一岁。
他抹一把面具上的唾沫星子,勾唇嘲笑间,手忽地从她的下巴滑至脖颈,蓦地用力扼住。
她冷看着他,眸里闪着恨杀之意。
淬――芷歌怒由心生,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一起,芷歌实在对局势猜到了几分,可真当她从父兄口中得知本相时,还是无异于好天轰隆。
芷歌悄悄奉告本身,她犯不着跟个刽子手计算。阿车十一岁就已心仪于她,他整整等了她十年,三个月后的大婚,将是他送给她的十六岁生辰礼。
“不会。”芷歌咬牙,泪蓦地落了下来。这一起,面对厮杀,她未曾落泪,哪怕方才心慌蚀骨,差点他杀,她也式微泪。她不懂,为何他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教唆之言,竟让她决了泪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