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一向静看着芜歌,等心一拜别,他踱到她身侧,拿起那瓶药。他俯身,抽开她的手,摊开掌心,为她上起药来。
心一弓腰施礼:“微臣见过殿下。”
“金阁寺是我劫的你,你的模样,便是化作灰,我也熟谙。徐芷歌,别狡赖了。”
狼半夜反应极快,前一瞬还落在芜歌身上的目光悉数收回,他侧身避开直击喉结的剑锋,只见一道银光闪过,竟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左手剑。
而拓跋焘却已垂垂沉着下来,左手对右手,不战也罢。他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不失风采地收了招:“哼,既偶然参议,本王也不想胜之不武!”
拓跋焘却挑眉:“若在我大魏,还叫狼半夜冲犯你,本王的脸面另有处所搁?”
当真是奇耻大辱!
“阿芜。”拓跋焘温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从本日起,你便是我大魏,众所周知的凰。”
真是她!
被狼半夜和拓跋焘看了个清楚。
狼半夜寂静在漫天的喝采里,立在孤清的凤凰台,眼看着阿谁火红的女子被另一个男人抱走,完整消逝在他的视野……
拓跋焘抢在心一之前,纵身一跃,来到了狼半夜面前。
狼半夜也在其列。他寂静地看着阿谁尽情而舞的女子。
芜歌低垂着眸子,涓滴不看狼半夜。她的额头蒙着细汗,神采微微有些发白。而现在鼓点声已落,世人皆觉得太子殿下抱着九天飞下的凰,是这场凰舞九天的完美闭幕。
祭露台上,立着九面立鼓,云袖嗖地击打在最外侧的鼓面上。紧接着,跟着她翩然起舞,云袖雨点般拂过九面立鼓。
不久,太子殿下的画舫缓缓驶离凤凰台。
“复命?”拓跋焘拖长声线,挑衅口气,“复谁的命?是谁给你胆量冲犯本王的未婚妻?”
那一刻,万籁俱寂。
“这倒是奇了。”拓跋焘也转头看向芜歌,玩味地哼笑,“我的阿芜不是永安侯府的嫡蜜斯,难不成真是九天而下的凰女?”
有禁卫军想上前禁止,被魏皇扬手挥退。而拓跋嗣的目光,和世人一样紧紧吸附在那身火红上。
南岸那边传来百姓倒抽的呼吸,紧接着是震天的喝彩。
狼半夜沉着应战,只冷冷回道:“鄙人奉陛下之命出使魏国,是为战役,岂敢与太子殿下大动兵戈?既然殿下有雅兴参议,鄙人唯有作陪。”
心一遁入佛门后,四大皆空,除了医术,最用心研讨的便是棋艺。拓跋焘较之他,天然是稍逊一筹,只是他悟性极高,又争强好胜,越战越勇,在连输两局后,终究在第三局战成了平局,而这一局,他本来是想反超为胜的。
拓跋焘一向寂静地守在一侧看着,眼神意味不明。
“楼婆罗,剑!”拓跋焘一声高喝,一道银光闪过,一柄长剑紧紧落在他掌中。他执剑指向狼半夜:“久闻狼人谷谷主狼默秋乃天下第一剑。老子不在,儿子上,本王彻夜倒方法教这天下第一剑法!”
不,在两排烈火柱的映托下,她便是传说中的火凤凰。
是他出使千里来找寻的她。
神鹰营竟然没能挡住狼人谷?
只是,当真是他小瞧了狼人谷。待他与心一前后赶到芜歌的院落时,狼半夜和到彦之已领着一队人战到了这处深闺院落。
心一原是心无旁骛地为她治伤,现在才惊觉有外人在。不,当下,他才更像是外人。他的脸不由红了红,更感觉本身不该再逗留,拿在手中的金疮药便放回了桌案。他无声地退出船舱。
离得那么远,他清楚瞧不清楚她的脸,却很清楚地感遭到,那就是她。
“以是,我把他们缝进了衣服里,即便我臂力不支,另有金蝉丝。”芜歌笑得轻松,她眉眼弯弯的,像极了两轮新月,直叫心一莫名地想起年幼时,在金阁寺后山,望着弯刀似的新月,思念家人和故乡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