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秋婵做回了宫婢打扮，闻声恭敬地福了福。
芜歌微怔，才两个多月，平城的各种仿佛都已隔世般悠远了。复又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底还是有些纷杂的。她决计平平了语气：“他如何会在郯郡？”
义隆一边拨弄她的青丝，一边说着：“潘文朗那边已经安排安妥了。等过段光阴，朕送你去兰陵，再以三房嫡女的身份入京。朕晓得，改名换姓，你一定乐意，但潘家是你的娘家，毕竟还是自家人。到时，我们就住在清曜殿。你不喜宫里人多聒噪，除了大祭之日，不必与六宫世人会面，椒房殿存候的虚礼也可免了。”
芜歌噘噘嘴，躺了归去。她盯着明黄的帐顶：“我才不屑去恨一个刽子手。”她偏过脑袋，微仰着看向义隆：“倒是阿车你，是如何顺服这匹野狼的？”
“你？”心一是想问她作何筹算的，但话到嘴边，却不忍问下去了。
“他很担忧你。他叫我转告你，你的家人在郯郡，叫你直管放心。他――”心一振了振，才接着道，“他说他等你归去。”
芜歌不懂，他为何常常都要胶葛于她的情愿。她是曾经胡想过，与这个男人后代绕膝，白头偕老。可那些幻念早跟着封后大典绽放的烟花一起化做了灰烬。
进了亭子，芜歌扫一眼四下，便快言快语道：“我长话短说，劳你此行护送哥哥们去关中的放逐之地。传闻，那是处开石场。那边，终不是悠长之计。等阿康到差安设后，你就领着那一百火凰劫狱，取道北鸿去魏国。至于如何调配那一百人，就看你了。”她说着从手腕褪下阿谁从百日起就伴随她的金镯子，递给心一：“这是我和火凰商定的信物。”
“一个哪够啊？我们曾经说过要生两儿两女的。”耳畔甜糯的娇语，听不出愿意的意味，却也半点都不像本身的声音。芜歌心底感觉哀思，可当那男人轻笑着俯身亲吻她时，她未游移便回应起来……
听着倒像是花了些心机的。不过，芜歌对这些早不在乎了。她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好。”她现在满腹心机全在哥哥们身上，后日就要登上放逐之旅了，而心一还没动静，她该如何包管哥哥们安然到达关中？
倒是芜歌主动答复了，语气是决计的满不在乎：“我恐怕只能留在建康宫了。我会有个新的身份，潘家三房的嫡女，如果我猜得没错，潘文朗应当是想用早夭的七mm做文章的。”
初春，乍暖还寒。凉亭，并非说话的好去处。只是，这处凉亭，阵势颇高，登上亭子，能够将周遭的景色尽收眼底。有没有暗哨眼线，天然也能瞧得清楚。
心一慎重地点头：“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不负所托。”
心一微嚅着唇角，仿佛是在考虑如何说话。
而现在，阿谁男人丁口声声爱她成毒，可所谓情义却更多的是床第之间的尽情和胶葛。
“她是故意求死的。”
“你放心，我晓得如何做。”心一敛眸，踌躇了一瞬，才道，“并且我此去郯郡，见到拓跋焘了。取道鸿野，那边的守将会出城策应的。”
不等心一应下，她已扭头叮咛身后的秋婵：“你就留在此处，我要与哥哥去凉亭说说话。”
她再不信所谓天长地久的情义了。若他真爱她，就不会逼她至此。他就该明白，现在的局面，于她是多么度日如年的。
义隆天然晓得她的处境。他用力地揽了揽她：“再陪朕一些光阴。”他吻她的额，浓情的甘言，信口就来了：“朕太想你，有些离不开你。”
芜歌领着心一徘徊在承明殿南侧的小花圃里。隔墙有耳，她是不放心在那小我的寝殿，与心一筹议接下来的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