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沉寂。
却不料芙蓉道:“照芷歌的叮咛去传话。”她转看芷歌,“都快午膳时候了,小乐儿该等我们等得急了,快些走吧。”
齐妫瞥了眼身后的张嬷嬷:“送皇姐和徐蜜斯出宫,叮咛宫人好生照顾着。”
芙蓉的心稍稍安了些,转眼忆及昨夜丈夫的话,便又忧心起来:“明日真的出发要走吗?”
齐妫紧盯着芷歌的脸,试图撕碎这张假装得事不关己的绝色面庞。但是,她并未翻寻到任何波澜。她又道:“若不是皇姐你们本日早退,本宫倒是忘了徐夫人新丧,本宫是不该向徐府下帖的。”
“朕能够承诺你。”义隆移眸看向芷歌,目光平淡得很,却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志在必得。
芷歌对她无声地摇了点头,转眸望向上座时,很有些凌傲地说道:“皇后娘娘此言恐怕有些公允。阿康纯孝,天下皆知,先帝爷驾崩后,他守在皇陵足足三年。这在先帝爷的皇子里,也是独一份的。连陛下也奖饰阿康孝义无双。”
“嗯。本来我该跟着哥哥一道扶灵回兰陵的。那会。”芷歌几不成闻地轻叹了一声,“身不由己。现在,我大好了,便该归去陪着娘了。”
芷歌回身,便见那人行出了清曜殿,站在几步开外。明黄的龙袍有些晃眼,这个时候,他本该在承明殿召见臣子的。只一眼,她敛眸,行了标准的一礼。
芙蓉紧抿着唇,眸子冷厉地扫向上座,正待要开口护犊,却被芷歌伸手覆住胳膊。
芙蓉这辈子都未曾如此憋屈,一起忿忿不平:“她那里有点母范天下的模样?小肚鸡肠至此,真不晓得三弟是眼盲还是心盲。”
芷歌起家福礼:“多谢娘娘金口玉言。”
旁侧的富阳公主已经护犊子地替她出头了:“这是哪家的,畴前见都没见过。”她毫不客气地瞄向上座:“这宫里的嬷嬷宫女真是越来越不顶事了,皇后娘娘新入宫,不识京中命妇,他们不替主分忧倒也罢了,竟甚么阿猪阿狗都替主子下帖子邀了进宫。真该死。”
“臣女见过皇上。”
她的堂姐,新晋的五品诰命,京兆尹衙门主簿的续弦,温夫人会心,非常刻薄地说道:“徐司空府的蜜斯好大的脸面,姗姗来迟,害得满殿的夫人蜜斯枯等便也罢了,累得皇后娘娘也等了几炷香时候,竟无半点愧意,连句告罪的话都没有。”她冷嗤:“这家声家教,啧啧。”
特别是面前这位曾经视她为草荐的堂姐,现在对她殷勤备至到几乎令她作呕。
温夫人只得悻悻地告罪……
齐妫冷眼看着姑嫂二人落座,余光扫向下方来宾。
“主子给公主殿下存候。”
这边芷歌与芙蓉为了避开皇后“尊驾”,特地避过御花圃,绕道东边僻静的清曜殿,朝云龙门走去。
芙蓉非常忧心肠看着小姑子。她当真看不懂她了,哪有女子未出阁竟大胆地群情本身婚事的,特别还是身处皇宫,又在重孝之期。
芙蓉不知为何,只要听她提阿康就感觉不逼真。十年光阴早已刻入骨肉,岂是说忘就忘的?但是忘不了,又能如何呢?幸亏徐家的孩子骨子里都结实,芙蓉顺着她的话欣喜道:“嗯,阿康为人坚固,有他照看你,我也放心。”
芷歌脸上的笑绽得愈发明媚。她点头:“他是很好。”
芷歌只用眼角余光冷酷地扫了她一眼。
这话绵里带刺,晓得内幕的人,便能听得出温婉的话语里满是挑衅。当明天子为父守孝三年,好不轻易出了孝期大婚,之前订婚的是徐家女儿,朝臣们多有顾忌,并未曾有人发起帝后大婚当日,该广纳后宫。
齐妫挑眉看着她,唇角勾起轻嘲的笑意。这个女人可真是厚颜无耻啊,三个多月前还在叫她的丈夫阿车,现在竟亲热地唤起彭城王阿康来。“哦?”她扬大调子,“那是本宫错怪四弟了,本来四弟现在这般荒唐全都是受人调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