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和龚知府临时偃旗息鼓。
虞安歌满怀欣喜,带着一队人马仓促赶到的时候,各县的盐官已被押送大堂。
虞安歌嗤笑一声:“滥用私刑?本官身为巡盐御史,抓到发卖私盐的商户,自是有权措置。谈何滥用私刑?”
郭大人俄然吼怒起来,若不是有衙役押着他,只怕都要跳起来了。
虞安歌心越来越沉,当即站起家来:“钦差大人,盐税有增无减,不在乎他们在任期间就兢兢业业,廉政明净,而在乎取利于民,民不聊生。”
“我为官十余载,兢兢业业,清正廉洁,非论天灾旱涝,每年府县上交的盐税数额皆是第一!现在渎职怠政者不查,却以卑贱商户诬告于我!欲加上罪何患无辞!何患无辞啊!”
虞安歌想说的话戛但是止,她黑着一张脸,默静坐了下去,双手紧握,指节发白。
可哪怕证据确实,这些盐官也都像筹议好了一样,拒不认罪,也不签书画押。
剩下的盐商也都一一交代,一一指认勾搭的盐官,乃至有几个盐商,跟盐官是二八分账。
看到虞安歌过来,坐在最上首的姜彬神采有一瞬丢脸,他指了一下左下摆放的椅子道:“虞大人落座吧。”
姜彬一下便切中要点:“你们是如何勾搭的?”
乌泱泱又押上来一多量人,有盐官府上的主子,本地的百姓,各处流窜贩子的私盐小贩。
在堂核心观的盐商支属发作出庞大的痛哭,一个个喊着“儿啊”、“夫君”、“爹爹”,此中又异化着一些为官不仁,草菅性命,狗官等骂句,声音之惨痛仇恨,令人听之动容。
他们在等谁?
本日的沈至青终究没穿他那身陈旧的棉服,一袭极新的青色官服,却不见为官者的风景。
几近是和方才一样的流程,一些私盐估客上前指认,是这群盐官默许他们在县里贩盐。
龚知府道:“虞大人只是有监察盐政,纠举犯警,缉拿私贩之责,并不代表你能以酷刑逼供。”
姜彬对这话倒是有几分认同,眼睛不由看向虞安歌,等着看她的反应。
眼看二人针锋相对,两不相让,姜彬终究开口了:“寂静!”
杨老板道:“每年灶户交给官府的数量是有定额的,郭大人让草民以气候不好,盐荒众多为由,将所制官盐减半上交,剩下的一半,交给各小道私贩出售,所获好处,三七分红。”
只是不等虞安歌再说话,另有十个盐官被押了上来。
衙役先是压着那七个盐商上前,跪在大堂,他们一个个描述狼狈,浑身伤口流脓生疮,一看就是受了莫大的折磨。
不明本相的百姓听到此些煽动之语,也都忿忿不平起来。
另有衙役呈上官商之间互通的函件,一一辨认笔迹后,那些盐官仿佛都有力辩论。
等人到齐,姜彬敲了一下惊堂木:“把人带上来。”
杨老板挣扎向前,艰巨道:“草民是宁县的盐商灶户,半年前郭大人找上草民,交给草民一个制盐方剂,遵循这方剂制出来的盐比平常盐邃密很多,高产很多。草民一时鬼迷了心窍,承诺跟郭大人合作。”
直到惊堂木一响,姜彬愤而出声:“尔等皆为读书人,本官若非查到了实际证据,岂会将你们押至此处!把人证带上来!”
龚知府道:“虞大人滥用私刑,莫非没有一点儿自愧之心吗?”
姜彬道:“谁三谁七?”
更有一人,不吝以头撞柱,以示明净,幸亏衙役拉扯及时,才不至于血溅大堂。
一个不好的动机闪现在虞安歌心头。
姜彬道:“人证物证俱在,尔等另有甚么可说的!来人,上认罪书,让他们签书画押。”
虞安歌瞪大了眼睛,不该该的,证据确实,且这些证据还都是姜彬汇集的,他不该不清楚,跟着龚知府的话放过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