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谁三综花箱单买就要两千铜钿呢,如许吧,我再送你一本三综花本,薄的阿谁,划算得很呢。”妇人踮脚拿了花本下来,在李银珠面前晃了晃。
还没出正月,布行里一大半的铺子都还关着门。
一大片大大小小的织机、花综箱、花综片前面,一个三十岁摆布的妇人正在织布。
李家姐弟五个,李金珠、李玉珠、李银珠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每天起得比鸡早。
“嫂子才多大?就有孩子了?要不是看嫂子头发挽起来了,我还觉得你跟我三阿姐差未几大呢。”李小囡一声赞叹。
梅姐把活都干完了,她该干甚么?
“热水烧好了,茶泡好了,饭快好了,我给你倒茶。”梅姐仓猝从灶口站起来。
李金珠、李玉珠和李学栋也起来了,拿了牙刷擦牙洗脸。
“感谢嫂子,我们归去跟大阿姐筹议筹议,大阿姐有铜钿。”李小囡和妇人挥手,拉着李银珠往外走。
李银珠摸着光滑的织机,爱不释手。
两个伴计站在中间闲磕牙。
“给我闺女当嫁奁。”
“莴笋是有点儿老了。”梅姐指着微微发白的一团莴笋丝,提着心解释道。
“先放这里,梅姐你不消管我。”李银珠从灶口抽了根细柴,点着了灯。
“我不消热水,也不喝茶,你如何不点灯?”李银珠反应过来,站在门口,有几分离足无措。
“我们客岁刚从昆山县搬到平江,我哥哥考中了秀才,在府学读书,我们就住在学院街。”李小囡笑容甜甜。
“这边,我们去布行看看。”
布行如何走,李小囡已经找大堂叔探听过了。
李银珠起来,揉着眼进到厨房,瞪着灶口的火光,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
“这布真精密真都雅,嫂子织这布做甚么用啊?”李小囡再伸头去看不断的上高低下的花综箱。
李银珠跟着李小囡挨家看。
“年前回家的时候太嫩,等返来就老了!”李银珠伸头看了看,非常心疼。
“枝姐新买了个六综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又金饰又都雅。”李小囡伸着头,细心看着柜台里的一匹匹粗布。
“这是花开繁华。”妇人笑应了句。
李银珠凑上前看妇人织布。
“嫂子织的这是甚么花腔?”李小囡绕过李银珠,伸头看卷轴前的一段粗布。
妇人停下织机,笑出了声,“你这妮儿真会发言,我都三十多了。这是你三阿姐?你们来看甚么?织机还是综片?我给你们算便宜些。”
李学栋虽说娇养,可这份娇养里不包含睡懒觉,再说他又要上早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