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书吏举头大步，走到高台前面，面对世人，大声叫进被告李文才，看着李文才跪下，抖开李文才那张密告状，顿挫顿挫、有腔有调的念了一遍，哗的抖了抖密告状，冲黄县尊欠了欠身，退后几步，站到了高台中间。
顾砚肆无顾忌的直视着黄显周，上一回他见到黄显周时，黄显周已经在这昆山小县做了两任六年，那会儿的他，比现在更黑更瘦更令人腻烦。
黄县尊坐上去，十来个衙役拄着水火棍两边站好，喊过三声望武后，四周雅雀无声。
顾砚一行三四十人，鲜衣怒马，极其招摇极其显眼。
黄显周也正往他这边了望。
“你说本县新科生员李讳学栋乃是有人冒名顶替才考上了这新科生员，那这冒名顶替之人，你可晓得是哪一个？”黄县尊接着问道。
高台上已经摆好了桌子，铺上了衙役们带来的紫红桌布，整整齐齐摆好了签筒，惊堂木，官印，纸笔砚台等物，砚台里也已经磨好了一砚墨。
“没啥事体，别怕，还能如何样！”李金珠看了眼已经搭好的高台和棚子，伸手拍了拍李玉珠和李银珠，压着声音道。
族长李文纲顾不上细问，从速陪在黄县尊摆布，族老李士宽批示着族中青壮，照姚先生的指导，在祠堂门口搭起台子，支起凉棚，围出一片处所。
顾砚听到李家集三个字，甩着个鞭花，叮咛道：“去看看。”
“是！”李文才跪在高台前，昂起脸上一道道僵起的手指印，梗着脖子答道。
黄县尊带着衙役书办等十几小我，是过来审桉子的，审桉子天然要有审桉子的端方。
高台一侧，顾砚凝神听着李文才的话，眼睛微眯又舒开，上高低下、仔细心细打量着李小囡。
李玉珠和李银珠看到大阿姐，仓猝扑迎上去，“大阿姐！”
李金珠先抱下李小囡，伸手去扶李学栋，李学栋一张脸惨白，谨慎的护着那件粗布长衫，从大车上跳下来。
“就是阿谁小丫头？嗯，你可有人证？可有物证？”
“就是他阿谁mm！李小囡！”李文才拧过身，手指导向瑟缩在李玉珠身后的李小囡。
刚到李家集边上，顾砚斜瞥着路边几个看他看呆傻了的妇人，勒住马，石滚不消他叮咛，仓猝递上黑纱帷帽。
“嗯。”李玉珠低头看了眼李小囡，想笑一笑，笑到一半就笑不下去了。
李玉珠用力搂了搂李小囡，李小囡俯在李玉珠耳边，低低道：“二阿姐别怕，哥哥是秀才公了，必定没事，有事也是功德体。”
李学栋县试、府试、院试的墨卷，他都已经看过了，那几首招考诗，也就是没错韵罢了，跟灵气这两个字半点都搭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