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见女儿也在,并不惊奇,只过来看了看熟睡的孙儿,越看越欢乐,脸颊含笑,说道:“灏哥儿和裕哥儿小时候长得真像,跟一个模型刻出来似的。”
皇后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剜了太子一眼:“你就这么护着她好了!迟早帮着她把母后给气死!”
一夜雪停,房檐上挂着一排排冰溜子,晶莹剔透的,甚是都雅。
夷安县主意小姑子对儿子甚是体贴,小女人家家,却格外喜好孩子,并且灏哥儿也肯情愿和她靠近,不过几个月大的孩子,就跟个鬼灵精似得,认生。可每回这位姑姑抱他的时候,就乖灵巧巧的,听话极了。
姜令菀撇撇嘴,一双标致的眸子看向小侄儿,说道:“女儿这不是正筹算出门嘛?顺道来看看灏哥儿。”现在看过了,姜令菀便道,“那……娘,我先出门了。”
……
转眼到了腊月。
见陆琮面如冠玉,眉眼清冷,身上披着一件玄色大氅,颠末树下的时候,树梢上落了几片雪,刚好落在他的脑袋上和肩膀上。
夷安县主看着这母女二人,安抚道:“璨璨进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宫里有太子妃护着,谁敢难堪璨璨?娘,你就别担忧了。”
薛峥让姜令菀坐到自个儿身边。姜令菀看着薛峥鼓鼓的肚子,赞叹道:“峥表姐肚子又大了一圈儿,比我嫂嫂有身那会儿大多了。”薛峥的肚皮圆鼓鼓的,像个球儿,一点都不像是才五个月大的。
姜令菀走到东宫薛峥的寝殿,便见穿戴大红根柢金牡丹刺绣缎面交领长袄的薛峥坐在罗汉床旁。远远看着,见她脸颊红润,明丽素净,梳着精美烦琐的高椎髻,插着赤金点翠快意步摇,额间贴着翠钿,一看便是个金尊玉贵的主儿,半点都没有当初那糙男人样儿。
姜令菀也不再多说。只是话虽如此,有皇后这个婆婆在,今后薛峥的日子也不会承平。前些日子,皇后就一向深思着给太子纳两个侧妃,毕竟薛峥有孕,不宜再侍寝。可太子态度倔强,如果皇后再多说,怕是要以死明志了。但是,如许的热忱又能持续多久?
薛峥瞪了他一眼,道:“璨璨不爱吃橘子,要吃你自个儿吃。”
目下陆琮正欲去御书房见承德帝,可贵见着她,自是心下欢乐。他一双眸子凝睇着面前的小女人,思忖半晌,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见了皇上,亲身送你归去。”
听着嫂嫂体贴的话语,姜令菀眼眸含笑,点着头,音色清甜道:“嗯,我晓得了。”
“璨璨,你甭安抚我……”薛峥抬眼看着小表妹,缓缓说道,“我是同太子过日子,又不是和她过日子。”
过了年她就十五了,娘还将她当小孩子呢。
姜令菀笑笑,忍不住又看了看薛峥的肚子,心下甚是恋慕。上辈子她固然嫁过人,却没有尝过当娘亲的滋味。有身固然遭罪,可想着生出的孩子,身上流淌着她和陆琮的血,这类密切的连络,是任由干系都没法代替的。
这架式,哄小孩呢?
夷安县主微微一笑,看着摇篮中的灏哥儿,道:“嗯,才刚睡着。”
真是霸道的男人。
姜令菀愣愣的站在原地。
灏哥儿是夷安县主同姜裕的儿子。
刚进宫的时候,皇后便欲给薛峥一个上马威,想让她收收性子好好服侍本身的儿子,未料薛峥是个硬骨头。她横,她也横。这婆媳二人,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太子夹在中间甚是难堪,每回都两端跑,安抚好这个以后又安抚另一个,忙得不成开交。皇后跋扈惯了,现在碰到这么一个儿媳,常常都被气得半死,可偏生每回都落得下风。而现在,薛峥肚子里揣着她的金孙,皇后更加不敢惹她,恐怕她胡来,伤着她的宝贝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