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咽下一口邪火，陆霁斐不着陈迹的往外看一眼。
细雪飘漾，青松堆絮。溯风冷冽中，陆霁斐的脚步又平又稳，但那箍在小女人腰间的手，却更加施力，紧到指骨泛白，就似在决计哑忍着甚么。
“你看，我都发明了。你的丫环叫甚么蒹葭，廊下的琉璃灯上印着芦苇，另有你的手炉，衣服，唔，荷包、扇囊上，都绣着芦苇。”小女人伸着粉嫩手指，慢吞吞的掰扯。
“王爷。”沈宓一边擦拭着脸上的酒水，一边不幸兮兮的往郴王这处靠。
“姀姀，姀姀……”廊下拐角处，秦氏被丫环引着，吃紧奔过来，看到拱在那件大氅内的苏芩，从速把人给搀了起来。
“哎呦，你真真是要气死我了！”看着浑身醉意的苏芩，秦氏一边骂着，一边心疼的替她系好大氅，让丫环一道扶着出了房廊。
不过只是一妾罢了，便是正妻，看到她这今后的郴王妃，不还要规端方矩的施礼问安。
这笔迹，全皇城真是再寻不出第二小我来了。
沈宓暗咬牙。
苏芩深吸一口气，持续道：“因着是做妾，以是像提亲、说媒、订婚等礼节，便也都没了……”
沈宓本也是姿色过人，但被酒水泼了脸后，那妆便褪了一半，瞧着有些狼狈，天然不能跟苏芩这类粉黛未施，却明丽妖娆的天生美人比。
现在的陆霁斐，可不是她沈家能惹的起的。
秦氏未见踪迹，反而是老太太坐在炕头，正替苏芩掖被，见人醒了，感喟一声道：“姀姀，你要嫁便嫁吧，他日让他来我们苏府提亲。我们不拘那些俗礼，待过甚七，你便嫁吧，不然这都要蹉跎到何时去。”
“陆首辅，表妹吃醉了酒，还是由本王送她回府吧。”
美人靠上堆着积雪，苏芩一屁股坐下去，凉的一个激灵，却浑浑噩噩的起不来，纤细身子软绵绵的搭在那边，暴露一张酒晕绯红的脸来。
蒹葭面露踌躇色，道：“方才爷手里的纸片人，是用来打小人，驱瘟神的。”
苏芩迷含混糊的伸直在丰富温软的大氅内，闻到那股子甜腻的熏香气，只觉又回到了本身的内室。
苏芩是个败落户，陆霁斐可不是。
郴王长相虽不及陆霁斐，但也算是俊美丰儒，沈宓当即便转悲为喜，欣喜点头。
若不是看中沈宓身后的氏族，他又何必委曲娶这么一个女子。
“……老祖宗。”苏芩万没想到，一觉醒来，竟听到的是这番话。
沈宓听父亲说，陆霁斐仗着天子年幼，顶着先帝托孤的名头，将大臣的“奏章”，阁臣的“票拟”，天子的“批红”，一手操控，其权势可谓遍倾朝野。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敷以描述他的职位。
苏芩一觉睡醒，已在苏府。
“离本王远些。”郴王怒扔下这句话，便从速抬手将夏达给招来了。“去，将秦氏接来。”
……
蒹葭虽不识字，但她却认得陆霁斐这三个字。方才一瞥，看到那纸片人背后的名字，便从速跪下请罪。
“嗯？”陆霁斐将纸片人支出宽袖暗袋内，慢条斯理的转目看向蒹葭。
溯风卷着细雪而过，鞭挞在男人脸上，男人恍若未觉的盯着面前的苏芩，只觉腹内烧起一股邪火。他舔了舔唇，目睹苏芩歪在美人靠上，迷含混糊的扯了扯衣衿，暴露一截纤细脖颈，挺直的锁骨，白玉般都雅，泛着粉晕。
“是。”夏达会心，疾奔出去。
“爷。”蒹葭抱着怀里的大氅，吃紧奔过来，踮脚替陆霁斐披在身上，抬眸时看到男人夹在指尖的人形纸片，面色一变。
蒹葭跪在冷湿的廊内，脑袋垂的低低的，暴露一截白净脖颈，纤细脆弱。“奴婢管束不严，还望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