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娇女,一朝式微,偏生绝艳风韵。不知要引来多少暗中匿藏的用心叵测之人。
“表妹……”
另有一事,郴王未言。当时陆霁斐特与他讨要这圣旨,可郴王那里会给,陆霁斐这才随了冯志一道来查抄苏府。
陆霁斐的确是要被她气笑了。当真觉得能藏的住吗?
“吱呀”一声,雕花格子门被翻开,陆霁斐跨步而去。
话罢,郴王盯住苏芩,目光从她那张如花般鲜艳的面庞迟缓下移。青黛娥眉,鼻腻鹅脂,红菱小嘴,不点而朱。视野滑过娇媚身材,眸渐深。鹤氅下,外露一截凝脂脖颈,如玉莹润。在纤细楚腰处呆滞半晌,最后囫囵吞枣般的高低略扫一圈。
“有旨意,兵部侍郎冯志听宣。”男人立在院内,开口。嘴里说的是冯志,看的倒是陆霁斐,说话时咬着牙,眸中隐显喜色。
“表哥,祖父呢?”苏芩有太多的题目,但最令人她担忧的,还是祖父的环境。
垂花门处,行来一人,捧着圣旨,行动仓促。
竟真的只是一张浅显的银票?
那是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男人,穿紫绫深衣,外罩天青色大氅,头束玉冠,面庞俊朗。细致的红纱笼灯悬在穿廊两侧,有溯风而至,男人衣袂飘飘,径直走至陆霁斐等人面前。
“这……本日陛下颁旨,陆霁斐晋升首辅,我也被汲引为次辅,文渊阁天翻地覆,闹到当今,”顿了顿,夏达又道:“方才陆霁斐也是穿戴陛下亲赐的飞鱼从命苏府大门去的。”
苏家权势过大,一手遮天,与其收伏不如击垮,这招釜底抽薪来的猝不及防,直接就将苏府一锅端了。苏府一垮,苏派受挫,二皇子郴王也是元气大伤,怪不得会急求了圣旨过来。
以是圣旨早就有了,只是表哥来迟了,这才导致她苏府内眷蒙受如此屈辱?
苏芩怔愣在当场,如醍醐灌顶。
一夜之间,苏府被抄,祖父景况不明,陆霁斐升任首辅,夏达变成次辅,二皇子被封郴王,父亲与二叔被提质审。苏府一朝,摧枯拉巧,势不自救。
“嗯。”夏达点头,“扳话了几句。”同朝为官,夏达较着比陆霁斐脾气暖和刻薄,分缘也更好些。只可惜,过于论平,不事操切,缺了那么几分派头和心狠手辣。
……
郴王面露难堪,他掩袖于后,偏头,不敢与苏芩对视,半晌后才爬动嘴唇道:“圣旨是于冯志那道后求的,只父皇当时不幸驾崩,我取了圣旨,却走不开……”
“惟仲哥哥。”苏芩唤了一声。
郴王的指尖掠过那细薄衣料,带着余香。他恋恋不舍的罢手,正色道:“表妹,苏垂白叟进宫前,可给表妹留了甚么东西?抑或是,给其别人留了甚么东西?”
苏芩不懂郴王眼中含义,只下认识感觉伤害。
“等惟仲来了,过会子就都能放出来了。”郴王温声安抚道。
这就是陆霁斐与夏达的分歧之处。陆霁斐此人,比夏达看着更像个翩翩君子,称得上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芩mm。”夏达拱手,面色惨白,鬓角处沁出汗渍,明显也是急赶过来的。
他伸手,欲握苏芩柔荑,却被苏芩躲了开去。
“惟仲哥哥如何戴着襆头?”襆头是在朝廷严峻集会、奏事、谢恩时才会戴的。
“表妹。”郴王俯身,将苏芩从地上搀扶起来。触手时,只觉掌中娇人抖的短长,心内愈发顾恤。
郴王有一瞬面色微僵,然后笑道:“现在多事之秋,我本日出来的仓猝,未带银两,不便给表妹布施。待来日有空,再给表妹。”
苏芩垂眸,环住身子,说话时声音掐细,带着一股子难掩的气急。“你们抄家,我藏些东西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