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妃对小天子要求严格,三句不离读书,耳提面命的让小天子将心机放在正路上,又与陆霁斐言说:如果不尊师训,吵架皆可,不必顾着。
小天子耷着小脑袋,嘴里的荔枝都没味了。
炕桌上摆置着新奇荔枝,苦涩沁冷的气味勾引着人。小天子方才顶着日头过来,小脸被晒的红红的,这会子正淌着汗,见到荔枝,悄悄咽口水。
一旁的老嬷嬷见李太妃这副模样,禁不住也漾起了笑容。明宫气势恢宏,到处雕梁画栋,金碧光辉。可这又如何,殿宇重重,楼阁森森,关住的是一个女子的平生。
苏浦泽紧绷着小身材,看一眼面露垂涎盯着荔枝瞧的苏蒲,小小声道:“我,我想再给噗噗要一盘荔枝。”
“孙嬷嬷,去将天子和陆首辅请来。”李太妃的脸上尚存笑意,让那张看上去有些呆板的面庞一瞬新鲜起来,“可贵本日四姐儿和泽哥儿都在,天子不是老念叨着缺个伴嘛,本日让他来见见。”
苏芩听罢,瞬时想起来阿谁被置在耳房内,被她用大毛巾挡住的漆器。
“这是妾家的老四,唤苏蒲。这是泽哥儿,大名唤苏浦泽。”苏芩话罢,让苏蒲和苏浦泽给李太妃叩首施礼。
李太妃话罢,那头便有宫娥撩开珠帘,捧着几个装着冰块的玉盘鱼贯而入。
小天子蔫蔫的应一声,领着苏浦泽,两人一步三转头的看苏蒲。
有宫娥过来迎候, 带着苏芩等人往东次间去。
虽说给小天子做伴读是件功德,是令人眼红的差使。特别是在苏府现在家世式微的时候,更是一记强心力。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这宫内情势不明,陈太后和郑太妃还虎视眈眈的盯着李太妃,若泽哥儿这根苏府独苗出了甚么事,那苏芩但是头一个罪人……不不,那只疯狗才是头一个罪人。
李太妃这才面色驯良些。
“哎,哀家可不是那等利用小孩子的信口雌黄之辈。”李太妃转头,看向苏浦泽,道:“泽哥儿想要甚么犒赏?”
李太妃命人赐座。陆霁斐坐到苏芩身边,小天子坐到炕上。
宫里头的荔枝也是有分例的,李太妃这处本就得的未几,但因着本日高兴,这一下就将剩下的荔枝都给端了出来,给两个小娃娃吃。
“苏三女人,老奴便不送了。”孙嬷嬷道。
苏芩领着苏蒲和苏浦泽畴昔,与李太妃行大礼。
棂花槅扇窗紧闭,有丝丝凉意从里头透出来。
“哀家听太后唤苏三女人为‘姀姀’?”李太妃本身也尝了一个荔枝,一边吃着,一边与苏芩闲谈。
李太妃住永安宫, 苏芩牵着苏蒲和苏浦泽, 跟着青山一道穿过宫道,往永安宫去。
“天子不是一向说少个陪读嘛,哀家感觉泽哥儿便不错。陆首辅意下如何?”李太妃看一眼小天子,将目光转向陆霁斐。
两个小娃娃像模像样的给李太妃施礼,小脸上还挂着荔枝水,惹得李太妃大悦,趁机赏了些好物。
苏蒲感觉喜好,但又惊骇,只用力的攥着苏芩的衣裳。
男人背对着她往外走,摇着竹骨纸面宫扇,行动闲适,如闲庭安步。
苏蒲这才拿了过来,谨慎翼翼的捧着它。
小娃娃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却恰好一本端庄的绷着一张脸,李太妃诧异道:“哦?有这般奇异的事?那哀家可要尝尝去,若试好了,哀家重重有赏。”